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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业虚道:你们此番出门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吧。阿刃,你好好照顾风公子,莫要欺负人家。
谢刃听得叫屈,怎么来来回回都是让我别欺负他,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人啦?
这话一出,别说竹业虚,就连璃焕与墨驰都满脸嫌弃,应当是你什么时候没欺负过人吧?就连厨房养的芦花鸡都被拔光了毛,招谁惹谁了真是,鸡飞狗跳的丰功伟绩,拿去写书都能分个七八册。
谢刃嘴一撇,扛起剑走了。
而青霭仙府里的二师兄也写来一封书信,里头除了对小师弟充满爱的叮嘱,还问了几句谢刃,问他是不是像传言那么横行霸道,不服管教。
风缱雪沐浴完后,一边擦着半湿的头发,一边在灯下写回信。先说自己在这里一切都很好,又补一行,谢刃也很好,天资奇佳,侠义心肠。
他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白衣少年正在一跳一跳的,使劲往树上抛馒头渣,喂那群叽叽喳喳的鸟雀。
于是继续写,不算顽劣,甚是可爱。
谢刃喂完小鸟,趴在窗口扯长语调叫他:风兄,你怎么这么早就要睡,要不要来我房中下盘棋?
风缱雪提醒:明日还要早起上学。
早起又不耽误晚睡。谢刃索性翻窗跳进来,不下棋,玩解谜也行啊,我这回在春潭城买了不少小机甲。
风缱雪放下笔:走吧。
谢刃的住处和其余学子不同,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床一柜一矮桌。风缱雪站在房中看了一圈,没找到合适地方,于是对谢刃说:你出去找个大些的高桌子。
干嘛?
风缱雪将手伸进乾坤袋,呼啦啦掏出来一座六尺长的微缩城池!
谢刃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都惊傻了:怎么会在你这?
风缱雪整个塞进他怀里:嗯,落梅生托我送给竹先生,但先生说他不要,现在归你了。
第18章
谢刃捧着整座城池,还是觉得很不真实:风兄,你确定师父真的不愿要?
风缱雪伸出手:你若不信,那给我。
别!谢刃赶紧后退两步,我要。
风缱雪一笑:好。
两人一起去外头寻了个方柜,将城池稳稳当当地摆了上去。此时夜已深,城中木人也各自回去歇了,只有城南酒肆的灯火还亮着,一名红袍剑客坐在桌边,脚下散落了七八个空坛,小二在楼梯上上下下,不多时就又送来新的酒。
谢刃趴在一旁看:深夜喝闷酒,风兄,你说他会不会是在等心上人?
风缱雪摇头:大醉酩酊,衣衫不整,即便心上人真来了,怕也要扭头就走。
谢刃却笑:难说,难说,万一心上人见他如此狼狈落魄,反而心疼起来呢。
又过了一会儿,酒肆中果然又出现一人,是另一名剑客。
谢刃泄气:我还当会等来漂亮姐姐。
风缱雪扭头看他:等来漂亮姐姐,然后如何?
谢刃被噎住了,他用胳膊一捣对方:风兄,你好没意思,哪有人在讨论这种事情时,还一脸纯洁正直的。
讨论哪种事情?
谢刃诲人不倦,用两根食指轻轻一点:就是剑客和心上人,一对有情人深夜喝了酒,还能做什么?
不懂,你继续说。
谢刃哭笑不得: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在逗我,你们风氏子弟都不教这些的吗?
风缱雪道:不教,你教。
我怎么好教你这些?谢刃赶紧拒绝,我也是自己在书上看的,你若想知道,我顶多把书借给你。
风缱雪点头:那你把书给我。
谢刃从床铺底的暗格里抱出来七八本,非常豪爽地揽住他:一共就这么多,全部是小弟的私藏好货,你拿回去好好等等等会儿,干嘛!
风缱雪单手虚空一攥,那摞艳书顷刻化为飞花残瓣。谢刃毫无心理防备,想抢救也没时间,只能眼睁睁看着书页满室乱飞,半天颤声憋出一个字:你
以后少看这种东西。风缱雪转身往外走,好了,睡吧。
谢刃欲哭无泪:喂,你这也太过分了!
风缱雪反手一扫,替他砰一声关好门。
谢刃回身看着满屋狼藉,好货被毁,还要整理内室,啊,仰天长叹。
不值得,没意思。
翌日清晨,风缱雪一早就到了学堂。其余人听说新转来一名风氏子弟,自然免不了上前与他攀谈,风缱雪应付几句,看了眼第一排空荡荡的座位,问:谢刃呢?
阿刃啊,他才不会起这么早。哪怕是要挨先生罚,也得睡到日上三竿。
风缱雪站起来:我去找他。
璃焕也没睡醒,单手撑着脑袋打呵欠:风兄,你就别管他了,昨晚后半夜时,他还在敲我的窗户,后来不知又去了哪里胡混,今天肯定要睡到下午。
风缱雪独自去了后院。谢刃果然正用被子蒙着头,睡得大梦不知归处,梦中那座落满冬雪的城还在,箭也在,可这回还没来得及拉满弓弦,就被一根棒子戳中了腰,戳得他浑身一酥,险些被箭矢火舌烫了手。
怎么了!他猛然推开被子坐起来,身体还沉在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中,心脏狂跳。
风缱雪语调平静:起来,上课。
谢刃:
风缱雪见他坐着不动,于是又用剑柄戳了戳肩膀:快点。
不去。谢刃直直躺回去,语调拖得又欠揍又沙哑,我还没睡够。
风缱雪提醒:你说的,晚睡不耽误早起。
谢刃转身背对他,用枕头将耳朵一捂,嘴里含含糊糊:我说的是你晚睡,不耽误你早起,但我不行,我晚睡就一定要晚唉,你把被子还给我。
起床。风缱雪握住他的手腕,从今日起,你必须和我一起去学堂。
为什么啊?谢刃瞪大眼睛,师父都不管我这些。
风缱雪将人扯到面盆前,又将帕子打湿盖上脸:因为我第一天来这里,谁都不认识。
谢刃被冰水一激,清醒了,但清醒也不耽误唉声叫苦:不是有璃焕和墨驰吗,而且你是来求学的,又不是来呼朋唤友的,好好坐在那里听课不就行了?
风缱雪道:你也知道求学就要好好坐着听课。
谢刃将帕子丢回木架,伸手搭着他的肩膀,循循善诱:我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到又是另一件事,但风兄你不一样啊,你是风氏子弟,凡事都很讲规矩的,所以你看,这随随便便就闯人卧房掀人被子,是不是稍微有些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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