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回 执着代价(2 / 2)
松音细小的眼半垂,竟是十分委屈的模样。
傅景荣看到这里,压低声喝道:“休得再闹!”指着松音道:“把她拉出去。”
霍婷婷还想说话,可是对视上傅景荣有些生气的样子,一跺脚,也只得跟着松音出去。
傅景荣见霍婷婷走出跨院,在夜色里看不到人影,站了良久,弯腰捡起地上的那片翠绿的树叶,拿在手里转动叶根把玩。
又是一阵风迎面吹来,吹乱了他的竖发,吹起了他的衣袍,也吹掉了手里的树叶。
他转过身,不无意外的看到一双和他有些相似的眉眼,看到她雪白的小脸需得微微扬起,才能与他对视,看到她眼眸如如月光般的清明,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心里亦是一冷。
然面上却是含着温絮的微笑,唤道:“六妹。”
两人隔着几步之遥的站立,景秀心底的微凉如同被月光映照,有种凄寒而明亮的冷。嘴里喃喃地道:“好冷,进屋吧!”
落下这几个字,景秀转身就踏进里面屋,有一股热气扑来,她顺手将头上的帷帽取下,露出整张脸来。
环顾四周,一间宽敞的书房,屋内是整洁雅致的,靠墙的两架紫檀博古架上堆满了书籍,透着古书尘封的气味,还有墨汁的淡香味儿,以及一丝绮丽的异味参杂,胸腔就有苦水在翻腾叫嚣,更是阵阵恶心。
强压下那种不适,她尽量不去看那西面凌乱的床榻,径自走去东面的书桌古架前,随意翻起一本大哥的临摹。
直等到大哥踏进来,她手一停,抬头望去,看到瘦长的人影慢慢走到自己跟前,依旧是带着笑容地道:“六妹,这么晚来,有事?”
“大哥的字很漂亮。”景秀顾左右有而言他,又重新翻起一本,暗哑的笑了笑:“楷体、颜体、柳体、瘦金体,大哥各种字体都会写。”
傅景荣微微一怔,温然道:“想说什么?”
“所以,大哥让胡婆子带给我的那字迹是大哥模仿的吗?”景秀直言不讳。
傅景荣神色微变,随意的拉出一张椅子,坐下,坐在景秀跟前,赞道:“六妹聪明过人。”
听到他的承认,景秀心口像是被刀锋狠狠剜了一块,痛的血肉淋淋,艰难的发出声音道:“所以,害死我们娘的,也是,大哥……”这句话,不知何时就藏在她心中良久,想问又害怕问,问出来是胆颤心惊的。
傅景荣眼眸跳跃一烁,比之屋内燃着的烛火还要明亮涔人,脸上有无尽翻涌的冷意,源源不绝铺盖而来,屋内刹那间,犹如被冰雪覆盖,寒意不屡。
景秀看的清明,但并不无畏惧的与他对视,只是看到他眼中的寒意越演越浓,那双和她多么相似的眼睛,此刻却泛着嗜血般的恨意看着她,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大哥为何不否认?”景秀不顾他眼中有赤红的血丝,伤怀地道:“大哥那时不到五岁,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怎么可能掐死得了安姨娘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康哥儿,你告诉我!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景秀几乎是拼劲全力的吼出声,想把他吼清醒,以至于肩膀一颤颤的,浑身也在颤栗不止,立刻就感觉到一股气息不稳的袭来。她一手紧紧揪住胸口的位置,眼睛死死盯着大哥的脸面,企图从他的表情,看出自己说的都是错的!
可是,他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有的只是更冷更绝的神色,就像是噩梦中,他推她下水时的冷漠与残忍。
瞬间,她如遭雷击,一颗心冰冷的就像是沉入湖底,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也透不来气,身子向前一倾,撑手扶住桌角,全身的重量都只靠双手在支撑着,手背上有薄薄的青筋跳起。
深深吸了口凉气,脸上亦是带着死灰般惨淡的笑容:“我为娘的死执念这么多年,这几年,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重新踏进这座富贵气派的家宅,一心想回府查明真相,为娘复仇。为了这个执念,我不顾一切,心狠手辣,甚至给自己的亲哥哥投毒。”
她语气哽咽的说着这番话,心中的压抑一层层袭来,看着大哥不闻不动的坐在那里,她心中绝望如斯地道:“我查了这么久,没有一丝头绪。却是被大哥有意引领的,查到了老夫人身上,还险些杀了她,接着又以为是霍氏,大哥让我看不清真相,险让我的这双手沾满鲜血。大哥可是要借我的手,把她们都杀掉才满意吗?”
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越跳越猛,像是下一刻就会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狠狠的抓紧胸口的衣襟,想减轻那种窒息的痛苦,嘴里依旧在道:“大哥是不是在娘进府,就已知道娘是你的生母,所以,为了保住你傅家大少爷身份,保住你的地位,才痛下狠心,掐死康哥儿,陷害到娘身上,是不是这样,你告诉我!”
像是被景秀的话语激中,傅景荣勃然大怒的站起,走到景秀身旁,一把狠狠捏住她的胳膊,冷冷地道:“六妹,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你就去把她们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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