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做线人的交换条件季凉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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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寒风呼啸,大雨纷飞。屋内,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风,窝在薄薄被褥之下的小身影缩成一团,颤动着的被褥出卖了床上的小人儿是醒着的。

这时,病房里出现了三个人,一名护士,还有一对母女拘谨地等在一边。

“你们这个床铺。”护士指着正对着门的一张床告诉身侧的那对母女。

女孩七八岁光景,扎着两个小辫子,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有双水灵灵的眼睛,穿着蓝白红相间的校服套装,稚气的五官之中隐隐透着三分固执,不属于她的年纪该有的神态。

“好的,谢谢你。”

女孩的妈妈对着护士说,举手投足之间端庄的贵气逼人,只不过,身上八分旧的棉服让护士对她恭敬不起来。

“坐着等着!”护士没什么好耐心地说,其实她还有下一句:等着挂吊水。

在这样一个物质的社会,以貌取人是很现实的,女孩见妈妈的好礼貌不被人尊重,撇撇嘴以示不满。

“颜颜,坐上去!”妈妈对小女孩说。

颜颜歪着头,思忖着。

“妈让你上去没听见?”妈妈忍不住吼了一嗓子,引得一旁的病患侧过头来看她们母女。

颜颜窘迫地红了脸,因为太多经历让她惧怕被人注目,她想要的只是被丢在人群中看不见的生活,不像现在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聋了!”妈妈压低着怒火,再次低吼了一声。

颜颜急忙爬上床,慌乱地脱掉脚上的棉鞋,因为太过用力,棉鞋的鞋带子被硬生生地扯断。

妈妈再次呵斥:“一天天地就知道败家!”

颜颜瞪着蓄满泪的眼,愣是没让眼泪流出来,这是她练习了很久才学会的本事,憋着嘴,委屈的紧。猛地想起她的浅哥哥说:遇到不公平的事要大声说出来!

颜颜张了张嘴,声若蚊蝇:“妈,这鞋子太旧了。”

她没说谎,也没夸张,这双棉鞋还是去年妈妈做的,一年又一年,雨里来雪里去,一双鞋哪够她穿的。每次去学校,她的鞋里都湿透了,为此,她的浅哥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双帆布毛鞋,可她只穿了一次就她妈妈打了一顿,从那以后,她再也不要别人给的东西了。

妈妈低着头,看了眼旧的不像样子的棉鞋,愧疚地喉咙紧涩,只是,一瞬间,她冲颜颜吼道:“旧旧旧,就知道鞋子旧,怎么不说你不爱惜东西败家呢!”

颜颜急忙合上嘴,再也不敢说话了,滴溜溜的眼倔犟地看着面前的床单。这是医院,隔壁床铺上有人在看着她,她不想在众人的视线中被妈妈骂。

妈妈盯着颜颜好一会儿,语气软了一点:“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要走,哪里也不许去,我做完工作了就过来陪你。”

颜颜很害怕被妈妈丢下,可她又习惯了这种丢下,她点点头,澄澈的眼底无悲无喜。

妈妈前脚离开,护士端着托盘走进来,冷飕飕地问:“你家大人呢?”

颜颜自己锊起袖子,递出手背,“我妈妈回家了。”

护士放下托盘,疑惑地看着小女孩伸过来的手背,纤细的只有皮包着骨头,“你一个人怎么打针?”

“我可以的。”颜颜笃定地望着护士说。

“让你妈妈过来吧。”

护士不放心,这没监护人的她怎么给打针。

“我妈妈要缝衣服赚钱。”

护士哑口,端起托盘就走,她准备去给女孩的监护人打电话。只是下一秒,她的手臂被人拉住了,细长的手指,很瘦很瘦,很硌人。

“姐姐,你给我打吧,我想快点好起来。”

“可是你家大人不在,我没办法给你打针。”

颜颜愣了一秒,倔犟地看着护士说:“我自己可以的。”

好吧,耐不过小女孩的坚持,护士给她挂上了药水,再三叮嘱她不要动右手,不然钢针会划破身体,她连连点头,乖巧的很。

全程,她没吱一声,哪怕钢针插进血管时她躬起了眉头、咬紧了上下牙齿。护士并不放心,每搁五分钟进来看一次,只是她一直很乖。

不知从何时起,颜颜发觉右床铺的男孩也一直在看她,她不高兴地冲他瞪了一眼,两个人再无交流。

这天晚上,颜颜的妈妈并没有来陪她,而她也习惯了妈妈的一次次食言。

摆放着三张床铺的病房,另外一个人回家了,只剩下了颜颜与那个男孩,显的特别冷清。

护士晚饭过后进来问:“你们两个都没人陪着,确定可以吗?”

颜颜点头:“姐姐,我可以。”

护士有心无力,她明天是早班的,“那你们自己把门锁严实了,我要下班了,晚上只有一名护士姐姐值班,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姐姐,我可以的。”颜颜保证。

躺在拐角床铺的男孩一直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小女孩与护士说话。

护士姐姐离开后,屋内彻底安静了,颜颜下了地锁上了门,并没有主动与那个木讷、内向的男孩说话。

破旧的窗户玻璃被风吹的“嗞嗞”叫,颜颜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她想到了她妈妈此刻在家是不是又喝酒了,又砸东西了,又在诅骂她了……

其实,她也不想生病,不想花钱,可是偏偏她需要三天两头地进医院,本来就拮据的生活因为频繁生病更加贫穷。

“你也没睡?”

男声,还挺好听。

颜颜偏过头看向里间的男孩,四目相对,却都没说话。

“你是不是害怕?”男孩问颜颜。

颜颜没回答他。

“你叫什么名字?”男孩又问。

“我叫冷夕颜。”

冷夕颜!男孩听了不语,想似要把这名字牢牢记住一般。

“那你叫什么名字。”冷夕颜问男孩。

男孩犹豫了片刻,答:“我叫阿川。”

“阿川,那你全名呢?”

“我的全名就叫阿川。”男孩肯定地说。

冷夕颜好奇男孩的名字有点怪,不过也没多问这个问题,而是问:“你怎么也一个人?”

“我们福利院孩子多,老师照顾不过来我们。”

福利院?冷夕颜觉得特别诧异,面前这个男孩浓眉大眼,就是黑了点,而且他身上有着浅哥哥身上所拥有的恬淡与干净,怎么看都是富人家的孩子。

“对不起,我是不是问错话了。”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男孩说着,拢起薄薄的被子往身上包,可还是止不住冬天的寒冷,被褥之下一直在抖的双腿从未停止过。他问:“你怎么也一个人?你妈妈不是说来陪你吗?”

白天的事他也听见了,知道女孩的妈妈说要来陪女孩。

冷夕颜歪着头看着白炽灯,“我妈可能喝醉了,她身体不好,喜欢喝酒,喝醉了心情好了,身体也好了。”

男孩听不懂地望着冷夕颜,他觉得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喝酒?不过冷夕颜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她又问:“那你老师哪天来接你?”

“我出院时会来。”

冷夕颜听了点点头,又问:“你生了什么病?”

“荨麻疹。你呢?”

“我?肺炎,你害怕吗?”

“不怕!”男孩说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是不是怕冷?”

“有一点。”男孩老实地回,寒冬腊月,他身上只有一条夏天的的确良裤子,脱下来的也只是一条稍厚一点点的秋裤,他再无过多的过冬棉衣。

冷夕颜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确实有点薄,不过也没冷成男孩那样的,安静了很久,她试探地问:“我得了肺炎,你怕被我传染吗?”

男孩埋在膝盖间的头抬起,很认真地说:“不怕。”

冷夕颜倏地起身,抱起被子走到男孩床边说:“我们一起挤暖吧?”

男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往里边挪了一点,冷夕颜放下被子,爬了上去,只感觉男孩睡过的地方一点温度也没有。

冷夕颜赶紧将被子搭在了男孩的被子上,她扭头问:“这样暖和一点吗?”

男孩赧羞地红了耳根,他已经13岁了,迎着冷夕颜的疑问,他回的结结巴巴:“嗯,暖和。”

……

两人窝在一个被窝说话,一直说到天亮才睡着,女孩妈妈第二天中午来过一次,这是女孩自己对男孩说的,因为男孩去食堂打饭吃没遇上,就这样,他们住了五天的院,他们每夜聊天聊到半夜,只是彼此是彼此的伴,彼此给彼此排除恐惧的照明灯。

男孩出院时女孩说我们留个地址写信吧,男孩正要写,接他的老师来了,那是一个超级凶的老师,他不敢耽误收拾东西就走了。自此,他们失去联系,可男孩一直没忘记过那个叫着冷夕颜的女孩,因为她在他荒芜的流年中出现过,给了他温暖的慰籍,引着他开始走向阳光。

……

“阿川,看什么都看呆了!”

季凉川收回视线,淡笑不语,他身旁的吴剑平跟着他看过的视线看过去,眼前一亮,美女,而且他还认识,好像与顾老大有点瓜葛。

“阿川,你喜欢那款?”

季凉川勾动唇角:“不清楚,或许吧。”

“怎么理解?”吴剑平问季凉川,他们俩的关系一直放在暗地来进行的,准确地说季凉川是他的线人。

他们俩的亲近,有第三个人出现时,都会变成陌生人,这也是为了季凉川的安全着想。

“还记得我做你线人的交换条件吗?”

吴剑平:“找那个耳垂有个小痣的女人?”

“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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