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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容:!

他惊喜地回过头,眼里带着跳跃的光芒,全然忘了方才一动都不敢动的怂样,满脸的兴奋:我中靶了!

嗯。

段景洵应了一声,而后又补了一句:真厉害。

霍钦在一旁看着段景洵哄小孩一般的话,又看着一脸受用的裴容,心下有些好笑。

随后霍钦走过来也试着将弓拉开,掂了掂份量后,颇为惊讶地看向段景洵:一石二的弓,的确不错。

裴容马上问道:真的吗!怪不得这弓我拉开这么吃力!

看着裴容一脸求表扬的表情,霍钦不知怎的说出了和段景洵一样的话:是,很厉害。

得到霍小将军的肯定,裴容扬起下巴得意一笑,又想起方才是段景洵帮着他,又稍微收敛了一些些:嗯也不都是我一个人拉开的。

随即裴容又想起方才霍钦随意就拉开了弓,好奇地问道:小将军的箭术一定了得吧?

霍钦:想知道?

裴容连连说道:对啊,毕竟你可是传闻中的霍小将军!

霍钦不语,拿起弓箭,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仿佛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拿起武器,就必须以最庄重的心来面对。

弓被拉至最满,霍钦手指一松,箭身就以破空之势猛烈地急射向前,不偏不倚地射在了红心之上。

裴容:哇!

见裴容脸上的倾慕之色,霍钦正色说道:世子若是对射箭有兴趣,只有每日苦练,也能有所收获。

裴容正准备问该如何练时,就听段景洵突然说道:我也来试一试。

段景洵身姿挺拔,拉弓之时可见手背上的青筋暴露,他目光沉静如湖面,是裴容从前最常见到的模样。

这个样子的段景洵,有一种强大的不怒而威之感,仿佛这天下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皱一下眉头,更没有什么事能打败他。

裴容忽然就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觉悟,他和段景洵之间相差的,又岂止是身份?

裴容竟就这样想着出了神,直到听见霍钦一声惊叹的好,才猛然回神。

只见靶子上的红心处已经空了出来,裴容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定是段景洵同样射在了红心之上,只是箭速太快,穿破了红心,带着先前霍钦的那只箭掉落在地。

此时段景洵已经放下了弓箭,目光定定地看着裴容,言下之意好像是让裴容说点什么。

裴容干笑两声,很不走心地说道:太子箭术了得

段景洵相当不满意:刚才你不是这个反应。

裴容想了想,超小声地憋出一个字:哇?

第9章

半天时间过去,裴容的手臂早已酸胀不已,手掌火辣辣的疼,先前的激动早不知跑哪去了,裴容小口地吹着气,只盼能缓解一点手掌的疼痛。

东苑里的士兵们把裴容的动作看在眼里,有些好笑,这小世子未免太身娇肉嫩了些,但话说回来,裴容的样貌的确和军营不符。

武场里大多是粗犷硬朗的男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受伤流血更是家常便饭,哪有谁拉了半天弓就在那呼呼地吹着手的?

可裴容的姿态端得极好,他无论做什么,都带着赏心悦目的好看,那双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手,与其拿起弓箭,反而更适合好好地养着。

故而士兵们虽然心中腹诽,却总忍不住分出心神来,频频把目光看向裴容。

段景洵自然也发现了,他沉凝半晌,还是走了过去,生硬地问道:怎么不练了?

裴容还以为段景洵这是质问他来了,立马把手背在身后:我休息一会就接着练!

段景洵要说的话因为裴容的回答而卡在喉咙里,生出了几分烦闷,他本意并不是这个,裴容只要和他说一声手疼,他哪里还会让裴容接着练?

这两人一个不满烦躁,一个垂头不语,惹得霍钦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走过来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段景洵抿着唇,不像要开口说话的样子,裴容只能主动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手疼。

话一说完,裴容就看见段景洵的神色冷了一分。

可是手受伤了?霍钦说:让我看看。

裴容一脸委屈地把手伸了过去,摊开手心一看,手掌上是一条条被弓弦拉出的红痕,有些较深的地方,还有几滴干涸的血滴。

霍钦一看,瞬间就皱起了眉头: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听霍钦问完,裴容只觉得手更疼了起来。

往常在王府时,裴容不小心磕磕绊绊一下,都要找顺王妃哭诉一番,顺王妃心疼裴容心疼得不得了,再小的事也会紧张万分。

若是在身上留下了印记,那是到了巴不得向皇上请旨求太医的地步。

今天算是裴容有生以来最疼的一次,裴容已经忍得是万分难受,霍钦的一声关心,让裴容的那些小性子通通跑了出来。

他委屈又可怜地收回了手,闷闷地说道:好疼,我都没有这么疼过。

这是裴容一贯对顺王妃撒娇时的语气,若是平常,他还要搂着顺王妃,甜甜地叫上一声娘亲,再大的事,顺王妃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最后便随他去了。

若是霍钦明白裴容的意思,说不定就能让他今天歇息,回去好生休养上药。

果然霍钦一听,面上的表情也越显严肃。

还是练得太少了。

霍钦依然眉头紧皱,正色说道:不过半日便这副样子,明日起,你卯时便来东苑,每日拉弓五百次,不出三日,这毛病就好了。

裴容:

卯时?拉弓五百次?裴容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刺激,震惊地问道。

对,霍钦解释道:你既然喜欢箭术,自然少不了苦练。

要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是什么感觉,此刻的裴容终于明白了,他正艰难地想该怎么说能让霍钦理解他的意思,段景洵突然出声了。

好了,段景洵说:世子的手既然伤了,今日便到此为止。

裴容没想到救他于水火的人竟然是段景洵,不确定地问道:真的吗?

段景洵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若是想每日拉弓五百次,我自然不会阻拦你。

回了昭华殿,宫女似乎早得了消息,药膏温水准备得妥妥当当,连太医都在殿外候着。

裴容心生奇怪,趁着上药的功夫,问道:你们怎么准备得这么周全,太医都请来了?

昭华殿的大太监答道:世子回来之前,太子已经命人传了消息回来,世子的手受了伤,命奴才们好生照顾。

又是太子

裴容低喃道,段景洵最近对他是不是太好了?

裴容若有所思,连上药时的疼痛仿佛也减轻了几分,倒是上药的宫女动作万分轻柔,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看上裴容一眼,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世子生疼。

毕竟太子派人传话的同时,还特意嘱咐说世子最是怕疼,若是让世子吃了痛,遭罪的可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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