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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江知禺迷蒙的目光仍然锁定在他身上。
哪儿疼?头还是胸口?沈珩在他身边蹲下,和那双漆黑的深沉眸子对视。
背,后背,疼。江知禺声音低哑,带着颤抖。
沈珩疑惑的皱了皱眉:后背?他搂着江知禺的脖子把人抬半躺起来,把大衣脱掉的时候听见江知禺闷哼了一声。
他偏头去看,被那件米色毛衣上,晕染化开的斑斑点点的大片鲜红血迹吓得僵在了当场。
第35章
那些血迹有些已经干涸成了锈红色,但还有一些明显是刚蔓延不久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珩甚至从身边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丝淡弱的血腥味。
刚刚江知禺被他脱下的那件大衣还在一边,沈珩想把它重新拿起来,给江知禺披上后带他去医院,还没等他身体动弹一下,腰间就被人紧紧抱住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胸口位置重重靠过来的江知禺的额头。
这种时候,沈珩自然狠不下心来把他推开,只能小心翼翼的拍拍他的肩膀,害怕碰到伤口:你别乱动了,先在这等一下,我找车送你去医院。
他说着就想把箍在自己身上的那双手臂扯开,没想到江知禺现在发着烧,力气还是大的吓人,圈在腰上的力气又重了几分,同时将脸也往他的怀里埋得更深了点。
我不去医院。江知禺在他的怀里低声道,因为抵在沈珩的胸口,所以说话声闷闷的,听起来又有点委屈:你也不许走。
你烧一天了,再不去医院人就烧坏了,而且你后背说到这里,沈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怔愣了一下。
昨天下午江知禺被他推了一把,后背撞到墙壁时的痛苦神色在他眼前突然格外清晰的显现了出来,再联想一下衣服上这些看起来还算新鲜的血迹,沈珩的神色僵了僵。
可是如果他只是被自己推一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程度的伤,自己那点力气,江知禺的后背能青一块就算很重了,更别说破皮流血了。
后背疼江知禺小声的接他的话,似在撒娇:沈珩,你抱抱我。
沈珩无奈的低头看他一眼,语气添了几分强势:放手,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江知禺倒是固执的一如既往,把脸埋在沈珩的怀里一动不动。
你再不松开我就直接打120了。沈珩叹了口气,低头道。
江知禺负气似的重重呼吸了几口沈珩身上清爽的味道,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
因为刚刚一直闭着眼,又加上发烧不退,所以眼神在房间的灯光下亮晶晶的,眼角和脸颊都泛着不正常的红色,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沈珩的动作不愿离开,像极了怕被抛弃的宠物。
他现在身上那么多伤,躺下难免又疼得厉害,沈珩犹豫了一下,把他刚刚给江知禺脱下来的衣服穿上,叮嘱他不要乱动,自己一会就回来,这才急匆匆的下楼去了。
沈珩不会开车,还是叫了辆出租在楼下等着,他自己上楼去把人扶下来。
江知禺比他高大的不是一星半点,到最后把人带上车坐好,他坐在后座累的气喘吁吁,还要承受江知禺没骨头一样靠过来的身体。
他在路上发了条短信给苏月华,江知禺就贴在他的身边小声哼哼,距离越凑越近,到最后嘴唇都几乎要贴在沈珩的耳畔上了,他呼出的热气很烫,烫的沈珩有些心神不宁,就想把他推开。
我头晕。江知禺被他推了一下肩膀,晕晕乎乎的小声抱怨了一句。
你身上这伤怎么回事?沈珩看他现在还算清醒,便问出了这个刚刚在家里就一直让他想不通的问题。
江知禺半眯着眼睛,昏昏沉沉的靠在他一边的肩上,沉默着不愿回答。
沈珩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之前吃的那些退烧药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江知禺现在的温度仍是烫的吓人,他轻皱着眉头将眼神转向车窗外,猜测着到医院还需要多久。
江知禺似乎又就着这个靠着他的姿势睡了过去。
沈珩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现在的状态是从未有过的苍白憔悴,哪还有什么平日里意气风发,倨傲凌人的气场,看起来又病态又脆弱,是需要被人好好照顾的模样。
到了医院,沈珩把江知禺交给护士,转身想去挂号台挂个号,他一转身,手掌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拽住了。
他惊讶的转头去看,本来已经好好躺在行动病床上的人已经半坐直了身体,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惊慌失措,在看到沈珩回头的那一秒,表情瞬间转换成了委屈:沈珩,你去哪?
我去给你挂号。旁边两个小护士表情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惊讶,沈珩尴尬的要命,江知禺又死活不松手,他抽了两下也抽不开,只能微微提高了声调:你再这样,我现在就回家。
江知禺像是被他这句话刺了一下,瞬间便松开了手,沈珩没再看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江知禺的视线所及之处。
等他办完所有的手续回到病房时,江知禺身上已经被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手上打着吊瓶,正躺在床上合眼休息。
听见门口传来动静,他眼睛也只是勉强睁开瞥了一眼,在看见来人是谁后,嘴角只是扯起了个苍白的虚弱笑容:你回来了。
嗯。沈珩把手上买的食物放在桌边,走到床边的陪护椅上坐下,避开了江知禺紧盯在他脸上的视线:饿吗?
嗯。江知禺点了点头,面色有些激动。
现在过了午饭时间,医院食堂里没什么吃的了,我只买了一碗粥,你喝点吧。沈珩搓了搓手,将病床摇起来,才发现江知禺的病号服里面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透过衣服甚至能看见身后纱布突起的形状。
他把粥碗递给江知禺,坐在一遍酝酿着刚刚想说的话,想着如何开口,就听面前人轻声喊了他一句。
沈珩。
沈珩抬起眼皮看他,江知禺举了举端碗的那只手,认真和他对视,随后讨好的笑了笑,道:我只有一只手,没办法吃饭。
你没用碗喝过粥吗?沈珩淡淡道。
江知禺期待的神色僵在了脸上,他还想再说什么,但看看沈珩冷淡的表情,又不敢再继续烦他,只能失落的垂眼,低头喝了一口散着温热白汽的粥。
你手机呢?沈珩看着江知禺虽然有点嫌弃,但还是在认真喝粥的动作,突然问道。
在江知禺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眼神有些警惕:你为什么问这个?
你的伤口复发应该多多少少与我有关,今天的医药费我帮你付了,但你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你已经毁了我和家人的年初一,所以我得联系你家里人把你接回去。
沈珩用一种冷静的,公事公办的语气道:医生说你后背有一些感染,所以治疗费用不低,我知道你现在没钱,到时候你回到京城,可以让向意把钱还给我。
江知禺从他第一句话开始,一切的动作都僵住了。
连着他一直小心翼翼维持的笑容,都再也装不出任何一丝上扬的弧度,明明是高大俊逸的外形,偏偏在此刻生了许多的无措和绝望的气场。
我跟你说过了,我和家里闹翻了,现在他们没有人要我。江知禺语气悲凉,良久,才继续哑声道:如果你现在也不要我,我就真的没地方去了。
沈珩闭了下眼睛,朝他伸手:把你手机给我。
江知禺眼圈通红,凝视他片刻,半晌,自嘲的歪了歪唇角,出口的嗓音干涩:沈珩你的心,真的是肉做的吗?
沈珩垂着头没再理他,拿起一边的衣服自顾自的翻找起来,最后在江知禺外套的内层里找到了他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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