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犀姬代(1 / 2)
伴着游行的队伍,尾花默默陪伴在这一任的【犀姬代】身旁。
她把黑发用抓夹挽在脑后,穿着深蓝色的男士浴衣,随随便便用腰带系起来,里面可能穿着背心之类的紧身衣物。
明明是夏天,她却穿了双系带的短靴。来月偶尔会偷瞄她,心想她难道不觉得热吗?然后发现尾花的嘴唇像是被冻得发紫一样,微微地颤抖着。
腰带和胸口的缝隙间,原本应该放一把白色的扇子,但是上山前尾花把扇子拿走了,取而代之的,她递给来月另一样东西。
来月感受着胸口处传来的凉意。
越往山上走,空气就变得越来越粘稠。
分不清是山间经久不散的浓雾,还是夏季的湿气,来月觉得有点缺氧,他的背上一直在出汗,衣摆也像是被打湿了一样沉重。
这种呼吸不过来,大脑晕晕沉沉的感觉——总觉得,有点像……
有点像在RandomEventCrosss/乱数事项交叉点的感觉。
无厘头的指认游戏的发生地,与世隔绝的小岛。
那个时候,为了成为事件的导火索,作为协助者的来月刻意接触了高浓度的anma能,差点发高烧烧成白痴,虽然结果也算得上如愿以偿,不过总觉得因为这种白痴理由就变成笨蛋,真是亏大了。
他原本就不是会为别人奉献一生的角色。
那时的感受,有点像现在。
不知道是内部还是外部的眩晕,眼睛发热,喉咙干燥,心脏嘭嘭嘭地跳动着。
总要考虑回报率啊,来月想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如果收益达到四倍,那么稍微铤而走险也无妨。他偶尔还是很有冒险精神的。
不过,唯一的问题是,这个队友是否值得信任了。
不知道一共走了几个小时。
观众们渐渐散去,只有少数几个手持摄像机的家伙还跟着队伍的后方。
原本人数超过五十人的庞大游行队伍,如今也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人了。
担任武士角色的两名盔甲男子,身旁的白面坊主,像个流浪剑客的尾花小姐,以及身后的乐队成员。
事到如今来月也有些佩服,明明就可以用音乐播放器代替,却偏偏要请真人过来演奏,这些乐手一路上连呼吸都没有乱过,真是功力深厚。
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间,他们登上了高高的山顶。
说是高山——其实也还好,和第七都市的西部山脉相比,也只能称得上丘陵。来月在心中庆幸,要真是高达千米的山峰,那么别说爬上去,在途中自己就得晕过去了。
石头阶梯的尽头,有个破旧的祭坛。
似曾相识的人站在祭坛前,微笑着迎接他的到来。
是那天躲在帘子后的朱酉宫大人。
她的里面是和来月穿着的很相似的长衫,外面罩着一件华丽绚烂的长袍,长袍的底部就像不怕被泥土弄脏一样拖在地上,上面用金线绣着各式各样的花朵植物,最中间的位置,有一只颜色如同火焰的美丽的鸟儿。
朱酉宫大人的头上还搭着一块半透明的薄纱,从中隐约可见秀美的面孔。
她朝来月张开双手,像是要拥抱对方一样。
来月将手中的火把递给她,朱酉宫大人微微颔首,接过火把,点燃了祭坛周围的蜡烛,然后将火把扔进早就准备好的篝火架。
一瞬间,火焰熊熊燃烧。
在她背对着来月的一瞬间,少年舔了舔嘴唇,他发现自己心底升起了一股冲动,那是接近恋爱的错觉,让他紧张地呼吸急促,心里小鹿乱撞。
他拔出尾花交给他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把长约二十五厘米,古朴的短刀。
怀着爱情一样的杀意,他将短刀刺进眼前的女人的后背。
然而,刀尖在划破对方的皮肤表层的时候,只听见刺穿肌肤的噗嗤,这样小小的一声,刀的动作就被停止了。
她的皮肤底下如同覆盖着一层盔甲,利器不能伤分毫。
“啊。”来月惊呼出声,在对方转身的前一秒朝后退去。
朱酉宫大人扬起手臂,连痛呼也不曾有,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拔出短刀。
“唉……”
烦恼似地叹息着。
她把小刀当作投掷用的飞镖,手腕摆动,刀尖朝着来月飞过去。
毫无杀意与恶意,就像击落一只飞过的蚊虫一样,为了刺穿少年的头颅而投掷的短刀,眼看着就要让他血溅当场。
清脆的打击声。
短刀被另一样金属的兵器打飞了。
像木偶一样沉默地待在一旁的尾花,脱下了那身不伦不类的浴衣,露出地下包裹出身体的礼服。
那是配备了anma能动力源,使用异星之大气,为肃清灾厄而制作的装甲。
闪耀着火花一样的光彩,黑色的甲胄。
“祭典的时候还带着武器,你还是一样不懂气氛呢,尾花。”
朱酉宫大人对此毫不惊讶,如同教育淘气的孩童那样亲切地训斥着她。
与之相反,是像炽热的火焰一样,浑身上下都蔓延着浓厚的恨意的尾花小姐。
“竟然唆使新一任的犀姬代来刺杀我,礼仪什么的都忘记了吗?还是说你也想当一当这个角色呢?”
“……你没资格这么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话。
“哎呀,这是和母亲说话的态度吗?”
朱酉宫大人抬起手臂,嗤笑地用袖子捂住歪曲的嘴角。
遮住半张脸的头纱被山风吹落,卷进火堆中,燃烧成一缕青烟。
露出的面孔,与尾花非常相似的五官。
对于早就被透露了事情的经过的来月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注意到他的神情,朱酉宫大人点点头,像是在表示了解:”连这一点都告诉他了?如果是其他人到还有可能,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又能做什么呢?“
“原本就没指望他能成功。”尾花说:“只要他能停下仪式就可以了,杀掉你什么的,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不可能的。”
朱酉宫大人的叹息犹如哀婉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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