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久违的安稳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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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十六)

青夏把我还在发抖的身躯抱进怀里,意识到自己一直不肯承认的心情后,我被这种背叛感折磨得不停地大口喘气,在她的怀里低泣。

她轻轻地抚着我的背,这个怀抱好温暖,让我忍不住沉溺……但是,为何她能接受这种事?明明我自己都不肯接受,我一直疯狂地逃避,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就是害怕对不起青夏,为何她却能接受?

“对不起……对不起……”

我知道这种话在此刻无足轻重,可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轻轻擦去我的眼泪:“莫哭,这不是姐姐的错……要怪……就怪命运吧……”

“可是……可是……”我仍然不肯接受。

“不知道长姐是否还记得一件事?”她忽然道:“有一次,白机娘逼迫你打别人,她们一行人,把学堂里一个比你还瘦弱的孩子……叫赵金培……拖到你面前,只要姐姐肯往她脸上吐一口唾沫,或者扇她一巴掌,白机娘许诺从此就会放过你,还会保护你,当你的大姐,可是你无论被打成什么样子,就是不肯……”

“曾经,我无比恐惧上学,因我害怕到学堂看到姐姐被欺负的样子,可从那天起,我忽然不再畏惧了。”

“姐姐站在白机娘面前,那么瘦弱,那么娇小,但看起来却那么强大,好像无论什么都不能让姐姐改变自己,暴力不能,权力也不能。”

“从那一天开始,我便下定了决心,我也要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保护姐姐。”

“昨日你走后,父亲将当初订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与我道来。我才知道,姐姐知道婚约对象是他后,拖着病躯四处奔走,想要取消婚约……姐姐如此辛苦,无非为了保护我这个连爱意都不敢表达的没出息妹妹……”

“这世间,除了母父,我只有姐姐了,不……其实,相比较母父,或许我更爱的还是姐姐,我也想保护姐姐。”

我怔怔地看着她向我扯出一抹微笑:“李晚镜是个很难让人不动心的男子,他什么都好,姐姐一直以来清心寡欲,我时常觉得你就会这般孤独终老,如今有了他,也很好……若能和他好好生活,青夏也会开心……”

她话说到一半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林微雨真是何其有幸,死了又活不说,活过来又拥有这样一个妹妹。过去,我一直认为,我比她多了十几年的人生经历,应该更多地担待这个妹妹,关心她,爱护她,给她一切想要的,这样她才会快快长大,可是回过头我才发现,在我遇见困难只会逃避的时候,她早已经成长为可以包容我的大人。

我深深地抱住她,既惭愧,又感动,但是那长期纠缠着我的负罪感似乎稍稍减轻了一些。

当天,我给青夏肿起来的半张脸上了药,她打自己可真能下狠手,这脸肿得比我厉害多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忍着痛与我讲那么多话的。

之后,我们在家中吃了一顿久违的团圆饭,母亲看见我们都哭红的双眼和握在一起的手,一点也不诧异,好像早知道我们会和好似的,只说了一句:“上菜!”

鸡腿被她掰下来,在我眼巴巴的目光里,给了父亲一个,她一个。

我差点拍案而起,被青夏拉住了,母亲察觉到了,眼一瞪:“怎么了林微雨?昨天发那么大疯,长本事了不是?在一大家子人面前说我们无耻恶心,别以为老娘原谅了你!还有你,林青夏!有喜欢的人为什么瞒着家里人?!我们不配知道是不是?!以前都白疼你们了!告诉你们!从今天起,林家饭桌上的鸡腿,按照年龄从大到小分配,先是我,再是你爹!想吃鸡腿,自己想办法去!你们不是很大能耐吗?!”说着就跟父亲一人一个美味地享用起来。

“……”

“瞪什么?!还瞪?!林微雨,你以为天底下就你眼睛大?别忘了这双眼睛还是你老娘我给你的!别瞪了!都成家的人了天天在娘家混,还跟没成家的妹妹闹矛盾,哭哭啼啼,脸不红吗?!”

“啊啊啊啊!逆子!”

此饭局以我将一桌子菜掀翻落下帷幕。

不让我吃,你们也别想吃!

(叁十七)

为了避免母亲再度打我已经不堪重负的脸,掀完桌子我迅速溜回了荣棠府(这就是娶一个有钱男人的好处吗),很奇怪,府上人来人往,但就是没见到李晚镜,昨天我不肯让他那啥,对他的打击竟有这么大吗?

他不会一怒之下,回李家去了吧?

我摸着下巴细细琢磨,应该不会,他早上起来还好好的,而且我拒绝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生气早就该生气了……

但若是他真被气回了李家,这生活……真的是……有点刺激……

我想去李家看看,可我太累了,一上午的哭泣和泪水,让我又累又渴,回了屋子,喝了几口茶水,疲惫得沾了床便睡下了。

自从得知了我和李晚镜的婚讯,我日日坐立不安,如剑高悬头顶,天天就梦见青夏拿着一把刀子捅过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或者梦见自己怀孕,挺着个大肚子,李晚镜却和青夏跑了,我孤苦无依,只能和没爹的孩子从此了却余生(每次醒来我都在想,我这还是没从父权社会的影响里走出来啊)。

这一天,我终于略略放下了心头的担子,尽管我全身酸痛,还有些微微的头晕,估计是刚才泡凉水澡所致,但心情是无比的豁达,故这一觉睡得无比安稳,无比痛快。

我整整睡到日落西山,暮色四合,后来隐隐从睡梦中转醒,还是有人在院子里轻轻讲话把我吵醒了。

“……没死?”

“……突然出现……高手……只能撤离……”

又是一波压低了声音的讲话,我听不分明,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眼,后来听到的,只有很清晰明了的一句怒斥:“一群废物!”

我思考了很久,这究竟是谁的声音,是谁在制造噪音?若让我知道是谁,一定把丫关到大后院去,然后找百八十个人每天早上在他面前吵架,让他明白我此刻的感受。

不过,长时间的沉睡让我脑子不甚清明,过了好半天,我才睁开眼睛,屋里点了两盏灯,朦朦胧胧的,李晚镜就坐在床边,微笑着看我。

一天没见他,我以为他跑了,此刻又笑眯眯地出现,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安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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