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卷74.姐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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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没办法去了郭杰家,郭杰爸妈常年在外地打工,家里只有一个照顾他起居的奶奶,给他留宿不算太难。

他特地避开了跟自己关系最好的王嘉航,心想着这下应该没有人找得到他了吧,结果九点不到,门口就叩叩叩响。

是姐姐。

他还想躲起来,姐姐看到他只是塞了一包东西到郭杰手里,“江浔,你换洗的衣服都在这里,还有下周有考试知道吗?”

他搞不明白姐姐是怎么找到他的,但看起来她不打算和爸妈揭穿。

“生气的时候就会想一个人静一静吧,我觉得爸妈这次确实过分了。”姐姐说,“可惜我做不到你这样。”

那天她看着他这么讲,走之前捏了捏他的脸:“如果累了就早点回家。”

他忽然又有点想哭。

寄居在他人家里的生活并没有那么悠哉,郭杰奶奶做的菜清淡,他感觉越吃越饿,想念妈妈的红烧肉了,家里电视常年在放奶奶看的狗血剧,他居然觉得和爸爸一起看的谍战片都比这好看。郭杰很闹,晚上不睡觉也要拉着他东玩西玩,还带着他看各种小黄片,起初还有一点新奇,后来郭杰明目张胆在他边上打飞机,他多少觉得这有点超过他接受范围了。

第叁天傍晚,江浔站在阳台打了一通电话。

“姐,我想家了。”

电话那头江夏恬淡地回应,“好,我来接你。”

一个人回家是落水狗的迷途知返,而被姐姐接回家去,就是对家人关心的无奈屈从,意义当然不一样。

多亏了他有一个姐姐。

还有,初中毕业,同学们约好一起出去玩,他们选了鬼屋。

他虽然个子高,胆子却真的没多大,听着鬼屋里传来的阵阵恐怖音效还有里面人的尖叫声,最后选择了和另外两个女同学留在门外等候,这件事被同学们嘲笑了一个下午,连那两个女同学也笑他,甚至晚上回家吃饭时聊天,爸妈知道了都忍不住揶揄他。

——男孩子怎么能跟女孩子一样,胆子这么小丢不丢脸。

“有什么好丢脸的啊?”那时候姐姐咬着筷子不解,皱眉说,“是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跟男生还是女生有什么关系,没有规定男生一定要大胆吧?也不是所有女生胆子都小啊。何况去这种地方花钱自己吓自己,我反而觉得进去的人才傻。”

一番话把桌上的一家人都说怔了,后来爸妈都觉得姐姐说得对,竟然和他道了歉。

果然,江夏是一个很奇怪的姐姐。

可是奇怪有什么不好呢?

做一个不奇怪的“正常人”又有什么好?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姐姐?

故事的变化是从初叁那一年寒假的除夕开始,他和姐姐的关系出了一点点小小的意外。

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和姐姐一起看了小黄片,还和她接了吻。

那是他记忆以来真正的初吻,要是有人问和自己的亲姐姐接吻是什么感觉,他只能坦诚——姐姐的唇很软,舌头也是,含在嘴里就舒服得头皮发麻,那个吻他一点都不讨厌。

他甚至意识到,因为是姐姐,他才不讨厌。他熟悉姐姐的味道,和姐姐在一起就算吵闹也安心,姐姐对他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靠近的存在,独属于他们之间的温度,别人都感受不到。

那一晚他失眠了。

害怕两个人一时突破的禁忌关系,会让姐姐疏远或者讨厌他,他闭着眼睛将所有挽救的方案都考虑过一遍也依然无解,反倒是姐姐安然入睡,好像之前发生的只是一场不痛不痒的小插曲,没有什么特别?

后来他听到她翻了个身。

黑暗中他微微睁眼,看到姐姐靠到了床铺的边缘,从那个角度,可以看见姐姐的脸。

他虚掩的眸子藏匿于书桌阴影里,端详她的表情——

目光沉静地落下来,一张唇淡然抿起。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朝他伸出手,他赶紧阖上眼装睡,怀揣着满心忐忑,等待她碰触自己。

一秒、两秒、叁秒……不知多久过去,他小心地睁开眼,她的手已经垂在了床畔。

姐姐,不是想碰我么?

明明没有光,那只柔荑在他眼里的轮廓却分外清晰,就好像浸沐月色的花苞,无须盛放,姿态依旧娇娆,从指尖到腕骨的曲线,漂亮得仿佛在呼吸。

他被无形蛊惑,慢慢地,向她伸出了手。

靠近,再靠近。

指尖碰触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骤停。

她的手指有些冰凉,温度从触点透过来,让他忍不住摩挲她的指腹,他怕自己的动作吓到她,所以藏起了一瞬间的贪婪,只是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抚触。

他是怎么了?那只不过是姐姐的手——他又不是没有碰过。

床边的她终于发觉,蓦然睁眼,视线与他交汇。

有一瞬间,像是被抓到作弊,他心里不禁打退堂鼓。

可那是姐姐。

他知道——想不通为什么,他就是知道,姐姐不会讨厌他。

指尖的力度缓缓收拢,像是把她握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两只手牵到了一起,她没有逃走,他也没有放开。

怦咚,怦咚,能摸到到心跳。

说点什么。

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他。

——他应该要说点什么。

“姐姐。”

鼓足勇气,声音就好像从喉咙口飘了出来,连他自己都想唾弃自己。

这表现该有多糟糕?

好不容易攒起的胆量一下子就四散奔逃,他纠结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姐姐是不是已经睡着的时候,才再一次开口,“我……睡不着。”

靠,江浔,你到底要说什么。

睡不睡得着然后呢?是想让她知道你到底因为那个吻有多兴奋,让她觉得你是个对亲姐姐肖想的变态么?

这次还来不及对自己批判,耳边就听见江夏忽然笑了,笑声在午夜轻盈,好半天她才挪过身子趴到床边。

她拉了拉他的手指,“地上冷吗?”

“不冷。”她怎么会这么问,他看起来像是这么弱不禁风的人吗,“不是因为这个,是……”

“笨蛋。”

手,被反握住了。

“我是说,冷的话,就上来睡吧。”

那个晚上,他和姐姐说了很多话,还差点擦枪走火。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和她的距离更近了。

大概在每一次眼神偶然交汇,每一次肢体无意触碰之间,反反复复,他都能体会,他们比姐弟更近了一点。

姐姐也不是没有警醒,时而靠近,时而远离,也不知道是在和自己拉扯,还是在拉扯他。

每次都这样,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无止境地下陷,而她随时保持清醒,随时可以全身而退。

于是每次察觉到她对他有丝毫的松懈,他就心烦意乱,忍不住在她身前晃悠。

就比如洗完澡清清爽爽地去她房间问作业,她说过喜欢他身上香皂的味道。

又比如她说他的吻仿佛有橘子的回甘她很喜欢,他接吻前就会偷偷吃几瓣橘子。

还比如明明大老远买了她最爱喝的奶茶却藏起来告诉她自己吃了独食,惹得她一定要凑上前闻他来亲自验证。

——他们之间缺的从来不是火花,是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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