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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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深海京呢?

祂或者说他,又是再一次被丢弃的那个吗?

不公平。

这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多么的不公平啊。

如果说最早在选拔真六吊花的时候会被白兰杰索抛弃,还是因为深海京自己的内心正处在从兵器变向人类的关键时刻,对身为首领的白兰的灭世命令产生了动摇。

那么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那份堪称雏鸟情结的全身心依赖,和每日如履薄冰地试图守护每一个成员的忠诚信仰,简直就像是钻石一样纯净到毫无指摘。

可每一次被抛弃、被伤害、被所有人忽视感受的,都是这个最温柔又最毫无防备的孩子。

只是这能责怪谁呢?

又该去怨恨谁呢?

是那个前一秒还笑着和人撒娇,下一秒直接把人推进【脑髓地狱】的,身为干部的少时太宰治吗?

可难道他不是希望自己的挚友能够熬过梦野久作的异能力,挣开被心理阴影束缚着的双翼,重新变得坚强和自由起来吗?

难道他不是想要借此机会,将那个一直觊觎着挚友、有史以来最难对付的对手,【死屋之鼠】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连根拔起,不让他再次暗箭难防吗?

虽说是洞察人心的五大干部,可那时的太宰治毕竟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从来就没有接触过那些过分柔软体贴的手段、在森鸥外崇尚最优解的冷酷教育下成长的他,一心只想着能够以最小的损失来达到目的。

却因此忽视了友人已经千疮百孔的心灵,根本经不起他铁血风格式的锻炼。

或者说是过于理智和冷酷无情,辜负了那个孺慕着自己的孩子,将对方的部下送去注定有去无回的战场的,港口Mafia首领森鸥外吗?

可难道他不是为了港口黑手党未来的发展吗?不是为了能够用白昼黄昏夜晚分而治之的三刻构想,来保护横滨这个被他所深爱的城市吗?

武装侦探社的孤剑士银狼固然拥有一批优秀的下属,但本身的势力太过弱小,只能作为奇袭部队和黄昏的平衡砝码而存在着。

而异能特务科,虽然是各方面的综合实力都处于三刻构想中最顶端的组织,可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受到了那些肮脏的政治家们的制衡*就连日后的【组合】,这些明摆着是来挑事的异国恶客,都能凭借着资本势力的政治庇护,光明正大地进入横滨而让异能特务科束手无策,官场倾轧的威力可见一斑。

这样一来,只有在龙头战争之后成为横滨、乃至关东地区唯一的里世界龙头组织的港口黑手党,才是这座战争之后三不管城市最后、也是最强大的屏障。

对于森鸥外来说,为了保护横滨,就必须要保住港口黑手党。而为了保住港口黑手党,就必须要得到让它成为合法异能力组织的【异能开业许可证】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至于织田作之助,作为异能力珍惜、又和高层们关系密切的异能力者而言,固然是非常可贵的存在。

但是在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之前被逮捕、被处刑、被敌人杀死,却碍于白道手眼而无法为之报仇雪恨的、那些甚至没有出现过姓名的港口Mafia成员们,难道就不是他森鸥外所倚重的得力下属吗?

人命与人命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只有人心,才是会让它们有所偏差的唯一缘由。

也许还有作为各种意义上来说的前辈,从来没有欺负过深海京,却在最关键的重要时刻,选择了站在与之敌对一方的中原中也?

可若非重力使不能始终贯彻着自己的信念与道路,坚定不移地冲着自己的目标走下去的话,也就不是那个被深海京当成人生目标的爱豆了。

如果仅仅是为了一己之私,就让他人产生困扰,甚至被迫做出违背对方人生信条这样子的事情,无疑是类似于道德绑架之流的、极为自私的手段。

更何况中原中也与之对立的本意,也只是因为保护欲过重,希望乖乖巧巧、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顾前顾后团团转的小迷弟,能够避过那场注定会让他感到痛苦的风波。

就以重力使本人的想法和行事风格来说,虽然看起来还是显得有些粗暴,无疑已经是这些黑泥精们里面最体贴,也是最为深海京的未来所着想的那个了。

也是正因为如此,对立时那场在关西机场的战斗才会让他们双方都感到那么痛苦。

该下手却无法下手。

如果深海京一开始就不顾周围的成千上万的旅客们和之后造成的影响,直接冰封整个机场。

那么中原中也即使想追他,也会选择先处理周围的人质,以免给港口黑手党带来更大的麻烦。

该狠心却偏偏心软。

如果当时中原中也能够无视后辈的冷嘲热讽和隐藏在那些话语之下的难过失望,直接把他的腿打断再把人硬拖上去冲绳的飞机。

那么即使深海京再如何想要赶回去救人,也会因此变得有心无力。

看起来似乎是太过拖泥带水,仿佛有种什么都想要完美周全,但最后却终究一无所有的戏剧感行为。

可事实上,这份永远在追求完美的贪婪之心,才是人类区别于那种无欲无求的神明们的共性。

曾经被抚养人的白兰杰索从深海神殿之中带出,第一次开始接触这些对于祂来说罪孽深重、无可饶恕人类;

曾经被受害人的沢田纲吉引导着蜕变,从坚不可摧的神造兵器,慢慢羽化而铸造起一颗柔软的人心。

那么这一次,深海京又能从他珍惜着的挚友们身上,学到什么呢?

只有两个人能知道世界的真相?

所以说其实太宰你早就准备好,要在这里杀死我、不,一起杀死我们两个吗?

背对着港口Mafia首领的神祗听到了自己的问话声,那是平静到会让认识深海京的所有人都感到惊讶不已的语气,甚至还带着明显愉悦着的笑意,结果却变成了现在这样向我这边一面倒的局势,是不是让作战计划从没出过差错的你,也吓了一跳呢?

你说这个世界是靠着【书】才延续下来的脆弱世界?却有不同的看法,现在连同你所说的新双黑已经有四个人知道了,世界不也是好好地维持着吗?

现在去死一下给我看看啊,等你断气的下一秒,不需要【书】我就可以直接让这个世界去给你陪葬。

陪葬?

太宰治对这句可怕威胁的回应,只有一声不带半点嘲讽意味的轻笑。

他伸出手,试图去抚摸背对着自己的神祗那被晚风吹扬起的深靛色长发,那宛如午夜海水般的奇妙发色,在银白的月色下低映冷光,

在我面前放这种狠话简直毫无意义,这个世界上还有即将继任港口Mafia首领的中也,还有正在写着小说、收养了一大群孤儿的织田作。

再远一点的,大姐和森先生也是,他们现在都还生活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你要去赌这份可能性吗?

他的语气温柔得就像是在哄闹着想要吃糖的孩子,京君明明就做不到的,只是为了我一个人,就去伤害已经得到了幸福的他们。

对面是走一步算十步甚至百步的太宰治,神祗有些无助地闭了闭眼睛,试图把眼里和心底一起涌起的酸涩给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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