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七夏至一百五十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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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谦救死扶伤,声名卓著,天下人无不认可他就是医圣。隔日,安邑坊就被探病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晚云哪里也不去,只守在文谦身旁。

直到傍晚,文谦才醒来。他看了看晚云,让她将姜吾道和王阳唤来,他有话说。

众人都是医者,直到文谦时日无多,已经到了交代后事的时候。

姜吾道和王阳即刻来到,流着泪,听他缓缓说出遗愿。

文谦一辈子为仁济堂操持,如今即将撒手人寰,心中牵挂的也是仁济堂。他将自己手上的事,一件一件交代了,缓了一会,看着姜吾道:“带我离开京师,回东都去。”

“宫中已经传下话来,要为师兄在帝陵那边修墓。”姜吾道抹抹眼泪,对他说。

“你替我回绝。”文谦淡淡道,“就说是我的意思。”

姜吾道应下。

晚云在一旁看着,知道文谦对皇帝失望至极,他不想在此处多停留一刻,不愿死在这里,便是入了棺椁也不想与他为伴。

王阳亦明了,即刻亲自去安排了启程的车马。

晚云只简单收拾了细软,当日便陪文谦启程东去。短短的半日,文谦要走的消息又传开了。许多旧友上门劝阻,怕舟车劳顿,文谦就此撒手人寰。

王阳向他们谢道:“这是师父的意思。他这辈子都闲不下来,若在路上去了,亦是他的做派,请诸位前辈莫再阻拦。”

众人听得此言,只得垂泪应下。

于是文谦的车架后,陆续跟着许多相送的人。其中,有文谦的故交好友,有被他治愈过的病人,也有慕名而来一表心意的寻常人。无论富贵贫贱,跟在后面,浩浩汤汤,一路将文谦送出了京城。

走出十里之外,又遥见二人在道旁相送。

晚云望出去,不由怔了怔。

是裴渊和楼月。

裴渊立在一棵枯树下,长身玉立,身上披着她熟悉的那件裘皮大氅。

相隔短短两日,再见面时,晚云竟有了沧海桑田之感。

她遥遥望着裴渊,只觉眼眶里又涌出涩意来,脸上凉凉的。

“我去与阿兄说两句话。”她转头对王阳道。

王阳望了望那边,颔首:“快去快回,我们在此处等你。”

晚云应一声,于是从马车里下来,朝裴渊走过去。

裴渊也朝她走来,风鼓起那大氅的衣角,仿佛在使尽全力将他牵绊。

待到近前,晚云望着他,拨了拨风吹乱的头发,又抹了抹满是泪痕的脸,唤道:“阿兄……”

嗓子有些干涩,话才出口,她已心生怪异。

当年随口的一个称呼,如今竟一语成谶。

不远处,楼月在那枯树下牵着马,转开头去。

裴渊也看着她,眼眶上泛着隐隐的青黑,显得那目光更为深邃。

他没说话,忽而伸出手来,将她用力拥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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