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九夏至六十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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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清醒过来,屋子里裹着药味,气息沉闷,这是他熟悉的病榻的味道。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昨日下这个决定,不排除有几分意气,可他无法坐视不管。

听闻仁济堂被熊熊大伙吞没,听闻师妹失而复得,他的心如刀绞。

他知道这些人心黑,但以为只会冲着他来。

毕竟仁济堂后头的大东家是文谦。

商场上尔虞我诈,但对于仁济堂,从来只敢来暗的,不过明着干。没想到这些人竟敢明目张胆地纵火截人。这等下作手段,真真连黑道也不齿。

他听见屋外有人低声交谈,于是动了动,沈楠君走进来,问:“你醒了?”

王阳只将将抬了抬脖子,却全身火辣辣地疼,疼得他冷汗直流。

“你别动。”沈楠君赶紧将他按住。

他问:“我睡了多久?”

沈楠君道:“一整日了,现在午时已过。”

竟然已经一整日了,按照计划,姜吾道等人已经敲了登闻鼓。

“师叔他们……”他赶紧问。

“在朱雀门外跪着。”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王阳眯了眯眼,借着烛光看清裴安的脸。

他问:“圣上接了状子了?可还顺利?”

他的声音有几分急切,饶是裴安也有几分不忍,他道:“实话实说,要撼动封家不容易。”

王阳抿了抿苍白的嘴唇,痛苦地闭了闭眼,握着拳头狠狠地砸在床板上。

“你轻些,仔细伤口又裂开。”沈楠君劝道。

“不过也给你带个好消息,”裴安道:“你师妹手脚很快,京师许多与仁济堂交情深厚的商号都来帮忙陈情,朱雀门外已经跪了乌泱泱的人头。方才我听闻京兆尹和御史大夫已经到场了,不久就会进宫去。今日宫里头就只会有这件事。”

此事倒是顺利,王阳微微颔首,听他提起晚云,便问:“晚云何在?”

裴安提溜了眼珠子,看了沈楠君一眼。方才,他们就是在议论是否要对王阳说此事。

沈楠君微微颔首,裴安便道:“你师叔似乎没能说服她,她当下也在外头跪着。”

王阳皱起眉头:“九殿下怎么说?”

“哦,子靖啊。他去过,亦无济于事。”裴安说罢,埋怨道,“你想想,你师妹那狗脾气,反对有用么?将她敲晕了还差不多。”

“那便将她敲晕了吧。”

沈楠君嗔他一眼,道:“我虽与晚云交往不深,却也知道她是个有侠义心肠的女子。她昨日已经看你差点连命也豁出去了,你还叫她如何安坐在家里?这是她的心意,你要成全。”

“为今之计,只盼着父皇赶紧下令彻查此事,那你们仁济堂一家老小,也就能回去了。”裴安道,“要促成此事,还需他出面。”

王阳颔首:“那边早已叮嘱姜师叔去通传,我可以再写封信催一催。”

裴安说:“既然已经说了就不必再催,他老人家分的出轻重缓急。你要是写信,他会以为你还好,说不定就不着急了。你最好伤的再重些,我这里传出个你不治的消息,这个反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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