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三夏至六十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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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觑了他一眼,低声道:“我不能丢下他们,就像阿兄绝不会丢下军中将士……”

她知道这做比有些许不恰当,于是越说越小声,最后终结在裴渊的一声“哼”里头。

裴渊看着他,未置一词,只解了身上的披风,在众目睽睽之下,塞到了晚云手里,道:“今日还要下雨,若拉不下脸来打伞,好歹挡一挡。”

晚云拿着那披风,有些错愕。

却见裴渊看向姜吾道,说:“今日,我只能将先生送到此处。他们不会为难先生,诸位保重。”

姜吾道神色欣慰,向裴渊一礼:“多谢九殿下。”

裴渊没再多言,只深深地看了晚云一眼。

不发一语,却胜过千言。她不由得红了眼眶。

他纵然不赞成她的举动,不想她以身犯险,但终究尊重她的决定,并默默地支持她和她的家人。

晚云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站在姜吾道身旁,道:“我在此处陪着师叔。”

裴渊微微颔首,少倾,转身而去。

城墙上的箭矢已经撤去,姜吾道便在万众瞩目中,沉沉地敲击登闻鼓。

那鼓声再度越过皇城,入了宫城,传入了太极殿。

有一个声音缓缓道:“又是何人在敲登闻鼓?”

“小人这边着人去问。”内侍朱深赶紧回道,

只递了几个眼神,殿外的几个黄门已经跑出去打探消息。

殿中龙涎袅袅,皇帝揉了揉额角,问:“封良和长勤还在候着么?”

“正是,”朱深赶紧回:“左仆射和二殿下都在等待陛下召见,小人现在去宣么?”

皇帝垂眸看案上的卷宗,不知在想什么。

朱深看他不答,便不再多问。

皇帝昨日被裴安和裴渊连番烦扰,已无心再过问此事,因而昨日将封良的卷宗按下,也没见封良。没想到封良锲而不舍,听闻昨夜没回府,一直等着皇帝的召见。今天早晨黄门来禀告,说裴安也来了。皇帝听罢,也没召见,让朱深一并按下。

皇帝沉默片刻,徐徐道:“封良说长勤和仁济堂勾结,做了登闻鼓的局,你怎么看?”

朱深惶恐地跪下。因着前朝宦官势力庞大,位高权重,一度到了只手摭天,代天子号令群臣的程度,故而新皇深恶痛绝。新朝开立时被立下了死规。对官宦干政者可先斩后奏。

他叩拜道:“小人不敢妄议朝政。”

皇帝自然并非真心想听他的意思,只是苦思良久,想找个人说说话。

“起来说吧。”皇帝搁下笔:“恕你无罪。”

朱深弓着腰起身,并不敢真的议论什么,只道:“二殿下这些年不辞劳苦地为陛下在大江南北奔走,一直忠心耿耿,想必其中有什么误会。”

“忠心耿耿?”皇帝嗤笑一声,不屑道:“朕的这些个儿子,有谁是真的忠心耿耿,不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恨不得朕明日就退位。”

朱深讪讪,不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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