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冬去一百零二(2 / 2)
他无奈地苦笑。
离开之后,晚云去医帐拾掇药材。
帐中医官见她是裴渊的人,也不多言,只叫她将药方子登记在案,以录损益。
理由正当,无可挑剔。
晚云于是落笔,洋洋洒洒地写了个十全大补汤,样样都有。
医官看了方子,大惊,不由得问:“此乃吊命的方子,莫非是给九殿下……”
晚云一脸沉痛地颔首,道:“还望医官保密。”
医官唯唯连声,过不久,却推说有事,拿起药箱,匆匆走出医帐。晚云默不作声,目光追着他的身影前往太子大帐的方向。
她低头做事,一边拣药,一边却又忍不住想起那味折桂香。
裴渊的头疾是胎里带来的,连晚云的师父文谦都认为顽固难治。这些日子,晚云也潜心钻研过,发觉确实除了折桂,并无其他可用的药。薛鸾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
而阿兄如今决意断掉那折桂香,就需得忍受突如其来的剧痛。
此事犹如一根刺,横在晚云心头,让她无法忽视。
要解决它,便只有尽快想办法,将裴渊的头疾治好才是。
她忽然想起在孙焕的医帐遇到了阳关的医正丁洪,他说师叔姜吾道将以医监的身份前来。那倒好,师叔是宫廷的制香高手,所识香方无数,说不定能从那折桂香中道破些许机关。
如此甚好,她的眼里渐渐升起亮光。
在医帐中借了个小炉熬药,特别磨蹭了半个时辰后回到裴渊的大帐。
本以为裴渊已经睡着了,不料,却发现他正坐在榻上看文书。
晚云走过去,将他手中文书抽走:“阿兄怎不睡觉?”
裴渊看了看她,道:“睡不着。熬了一夜,反倒精神了,不如看看新送来的战报。”说罢,温声道,“我方才躺了一会,头早就不疼了,无事。”
晚云却不吃这套,神色严肃:“我是郎中,有事无事,我说了算。无论阿兄心里头想什么,不许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既然我在,便要听我的。”
裴渊方才一心思索着战事,被她生生打断,甚为无奈。
在他面前,她俨然是个发号施令的将军。自从他领兵以来,向来只有别人听令的份,还从未有人这样跟他说话。
当然,裴渊也知道她较真起来有多难对付,反抗无益。
“遵命。”他说,“郎中当下有何吩咐?”
晚云知道他在揶揄自己,也不多言,指了指案上的药碗:“先把药喝了。”
裴渊顺从地将药碗拿起。
他用食一向文雅,喝药也不例外。微微低下头,轻轻吹去上面的热气,用汤匙搅着,一口一口喝完。
晚云在一旁看着,面色终于好转。
蓦地,裴渊抬眼,与她的目光正正相对。
那脸上的神色很是认真,仿佛是怕他会趁她不注意,把这药泼了。
裴渊不由笑了笑。
“笑什么。”晚云嘟哝。
“笑你方才说的话。”裴渊道,“你说,你是郎中,我便要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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