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冬去五十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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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人天没亮就出发,到达瓜州已经快入夜。

两关事务繁重,裴渊的无意久留,今夜把事情都料理了,明日一早就返程,这样夜里可达玉门关。

众人在瓜州府匆匆用膳,便入牢狱。

晚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里头黑漆漆,嚎叫声不绝,弥漫着刺鼻的恶臭。

她犹豫片刻,身后裴渊走过来,一手拿着油灯,一手牵起她往前。

晚云怔了怔。印象中阿兄是第一次这么牵着她。他的手宽厚而有力,十指起伏的茧扎扎实实地印在她的掌心,真实、且让人踏实。

还让人心动。

她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地滑,当心脚下。”裴渊目不斜视地说。

晚云匆忙应了个“好”,就埋头只顾脚下。

借着余光扫过他俩交握的手。

握得严严实实的。

要是以后也……念头才冒出来,晚云随即强迫自己抛开。什么时候了,莫去想那些让阿兄和自己不自在的事。

这厢正胡思乱想,头顶上飘来裴渊的声音:“怕么?”

晚云摇摇头。

“你就当小时候在山里,比那时还安全些。那人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伤不着你。”

晚云知道他说的那时是什么。

他们初遇时,裴渊也像这般拿着火把,在黑暗中护着她。这么多年过去,他带来的踏实感依然没变,甚至因为手上的力量变得更为坚定和强烈。

他仍然是他,没有变过。

你也是一样。

心里那个烦人的声音,终于有了让晚云纾解心结的感觉。

“我知道了。”她回道。

话说出口,晚云才意识到,这是她一整天来对阿兄说的第一句话。

到了牢房前,兵分两路,裴渊和谢攸宁去见宇文鄯,而楼月陪晚云去见姚火生。

进去前,公孙显拦住她,低声叮嘱:“兹事体大,娘子务必劝动他服罪,签字画押。”

晚云低声应了个“我尽量”。

穿过重重牢房,晚云在尽头见到了姚火生。他手脚被铁链束缚,浑身污糟,头发凌乱,周遭秽物不断,早已不复一月前那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听见响动,他微微抬头.

晚云拿着油灯上前。

“别走太近。”楼月提醒道。

晚云在一步以外蹲下。

油灯照亮他的脸,上面血渍斑驳,在他白皙的脸上结了痂。

灯火太亮,姚火生适应了好一阵子才终于睁开眼。看是她,笑了笑,说:“你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才说了一句话便不停地咳和干呕。

晚云知道是怎么回事。犹豫片刻,终究放下油灯,从袖间抽出了巾子,替他清理嘴里的血痂,,又给他喝了些水,让他漱口。

他气喘吁吁地缓过来,又对她笑了笑。

晚云放下巾子,问:“你找我来何事?”

“好事。”他清了清嗓子,虚弱地说:“我离开凉州时,不是说让你等我回去,娶你当夫人么?”

说到此事,晚云不由得生气,道:“你不说正经事我就走了。”

“别走。”他勾了勾唇角,说:“你可真是个急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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