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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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此刻,热闹被寂静替代, 严阵以待的肃杀占领海面。除了巴南纳一字排开的船队,没有任何闲杂人等敢在附近晃悠。

巴南纳城主,海军统领塔兹立在船首,遥望波光粼粼的海面。

敌国的船队正驶向海港,双方距离逐渐拉近, 已经可以看到对面高大舰船的轮廓。它们越来越近。

每一艘战船都有三层桨橹,整齐划动间让人联想到多足动物移动的足肢,船头镶嵌着大理石船眼, 更引人注目的是船首水线附近安装着包裹铜皮、安插刀锋的撞角这是战船的标配。

喀斯涅船队的撞角细长尖锐,活像一条旗鱼。

为首的舰船显得最长阔,船身铭刻象征喀斯涅王室的图案, 在行驶的过程中队列变化, 这艘舰船慢慢落在后方, 被其他战船挡护得严严实实。

足足八百艘巨大的战舰,就这样向巴南纳城驶来。

尽管早就得到了消息, 塔兹还是用双眼确认过敌方的规模,那几乎是巴南纳海军所拥有战船的两倍数目。

罗穆尔殿下, 你应该留在城里的。

站在城主身侧, 罗穆尔苦笑着摇了摇头。

从阿赫特逃往巴南纳, 不过一年,罗穆尔简直颠覆了过往二十多年的认知。

他听着从阿赫特传回的消息,那些艾琉伊尔执掌王权以来的作为,也看着父亲逐步显露出与从前的刚正无私全然不同的面貌,狰狞得令人心惊。

失势,会这样改变一个人吗?

还是说,父亲原本就是这个样子,那么传闻中谋害先王栽赃先王后的罪行

罗穆尔不敢多想,如今殿下这个称呼对他而言更像讽刺,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如父亲那样缩在被称作行宫的城主府里。

罗穆尔更想站出来。

但眼下并不是你站出来的时候啊塔兹在心里叹气,目光仍然直视前方,估算双方舰队之间的距离。

当接近一百米时,他猛然摇动信号旗,示意放箭。

弓箭手有规律分列战船两边,整齐划一抬手,一支支火箭从索兰战船上射出。

投石机运作,掷出硕大的石块,毁坏敌方的甲板和船舷。

与此同时,对方也发动同样的攻击,火光燃起,烟气弥漫,甲板砸出凹痕与四溅的木片,人类的呼号和惨叫响彻海域。

喀斯涅船队顶着火箭和投石,速度不减行驶而来,锋利撞角狠狠撞上舰船,水手灵活地控制船只后退,避免遭受回击。

作为三面临海、领土范围还包括两座群岛的国家,喀斯涅是以海军强盛著名的。

塔兹同样是经验丰富的海军统领,可面对双方力量差距的悬殊,终究无力回天。

一艘艘战船被击沉,士兵在水面扑腾求生,敌方不知从何时开始配备带绳索的钩子,将己方船只勾到近前打起接舷战即便再怎么调度,塔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下海兵被死神召唤而去,鲜血染红了这片海面。

这一战,索兰契亚大败。

塔兹和罗穆尔在后方指挥,得以携残余战船返回港口,弃船上岸,在对方追赶上之前及时关闭城门。

巴南纳城墙坚固,城防严密,但所有人都知道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喀斯涅兵力众多,海上运输线路完好,哪怕只是围城也能将索兰军队困死在其中,只有来自别处的援军才能打破这种局面。

可是巴南纳,独立出索兰、自封为王城实则只控制了沿海一线的巴南纳,又哪里能等来可靠的援军?

从敌方船队登陆的异族士兵蜂拥而来,要在巴南纳城外形成包围圈。

只要形成有效包围,巴南纳势必被拿下,区别只在于要等多久,快攻还是围困。

而在包围尚未完全形成、朝向陆地的那一面城墙还没被围住之前,霍斯特就先跑了。

可能是一回生二回熟,霍斯特这次跑路,比逃离王城时准备充分得多。

得知消息的罗穆尔:

塔兹忙着部署城防,还有空闲回一句:霍斯特别的不说,保命还是很擅长的,趁喀斯涅人还没合围,你也快走吧。

伯父您呢。

我?塔兹朝城墙上一眼,守军正来回奔走,在规划好的位置抵御敌军,手下将领围成一圈讨论,完全听不到城主和侄子的对话,脸上写满凝重决然。

对着这样的景象,塔兹沉默片刻:我要是走了,巴南纳撑不过一天。还是算了。

罗穆尔:那我也留下。但是,我有件事想问您。

塔兹并不意外地瞧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罗穆尔:艾琉伊尔传出的消息,关于父亲所做的那些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你心里都已经知道了,就不用再问。这件事从头到尾有我的参与,我只能告诉你,艾琉伊尔没有夸大。

可是,为什么?

我忠于索兰契亚,忠于亲厚于我的人,而不是王室直系。塔兹顿了顿,大踏步走向前方,他要前往直面敌军的城墙一线,曾经我的选择印证后半句,而现在,也将为我所忠诚的而战。

风卷过云层,遮盖住阳光,让地面陡然暗下来。

双方围城的围城,防守的防守,全然不知自己的神灵都在后方观战。

结界之外的海面上空,是喀斯涅和萨努尔的神系。

结界之内,则是两位索兰神。

索珈侧坐在树枝上,叶片围绕手指飞舞,这种排解无聊的小把戏,让她看起来更接近一位自然的精灵,而非大地女神。

神灵的目光,始终盯着结界外聚拢在一起的异域神祇。

涅尔德,你说祂们什么时候才会有所动作?

喀斯涅军队也攻入索兰之后吧。智慧之神回答,表情里还带着思索。

真是糟糕的局面,二对一。

也没办法,一对一获胜的只会是我们,就像几百年前的盖伯拉。

索珈微微一笑:想不到你也会用这么笃定激昂的语气说话,太好了,阿狄亚要是听到一定很开心。

她只是热衷于母亲扮演涅尔德脸色一黑,显然想起什么不愉快的回忆,随即补充道,至于笃定我说的也只是客观事实。

两位神灵没话说,继续眺望远处的海面。

半晌,智慧之神按了按太阳穴,低声道:虽然清楚事实如此,对方的态度也太奇怪了。

早有准备,主动挑起神战,却又不急于突破结界。

祂们在等待什么,又在筹划什么?

异域神祇的筹谋,也是洛荼斯此时正在思考的问题。

王女所率的骑兵在埃特里赫城休整一晚,便再度启程,回到瑟顿。

在这之前,就已经有一名骑兵乘快马将大获全胜的消息递回瑟顿城,驻守瑟顿的将领听到,无一不感到震撼。

成功判断敌方的路线也就罢了,竟然真的击溃萨努尔王率领的敌军,己方兵力损失还不算严重,这真的是以少对多吗?

还好做决定时没有直接质疑啊这是不少将领心中的想法。

而有条有理质疑王女的老将二话没说,就想单膝下跪行礼请罪,刚曲了下膝盖就被艾琉伊尔制止。

请别这么做,反而会令我惭愧。艾琉伊尔说,那样的情况,你会怀疑才是合理的,今后也继续保持吧。这两天瑟顿这边情况如何?

勒娜上前一步,眼里残留着对萨努尔王重伤或许此时已经不治身亡这一消息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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