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 2)
谁啊!滚!少年萧罹发了疯似的吼。
给我!谢砚也跟他吼,心中骤然生出一股怒意。
不给!滚啊!少年萧罹将酒坛子抢回来一点。
两人一拉一扯,死攥着酒坛子,不相上下。抢夺中酒水洒了大半。
少年萧罹突然认出了面前的人,面色狰狞:白凤!给我!这是我的酒!
谢砚不放手,怒道:你是不是疯子?!不会喝就别喝!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你以为你是谁?我要死就死,轮不到你来管!少年萧罹另一只手往谢砚脸上砸去,你算个屁!
谢砚双手攥着酒坛子,这一下没躲过去,倒飞了出去。
一抹血痕从嘴里流下,口腔一股腥味,谢砚忍痛爬起,咒骂:你个疯子!
酒劲上来,面色酡红的少年萧罹看着谢砚的模样,没心没肺得站在一旁大笑。
谢砚怒极,一把扑过去,夺过少年萧罹手中的酒坛子给他灌:你喝!喝!喝死了谁也不会管你!
雨势渐大,突然打了声响雷,把谢砚的怒吼淹没。
少年萧罹听了这话,像是受了刺激,突然睁大眼,发狠在谢砚手上咬了一口。
两个少年再次在地上打作一团。
酒水洒到萧罹眼睛里,他痛嚎一声,两只手疯狂乱挥,酒坛子被打倒在地上,「啪」一声脆响摔碎在一旁。
谢砚没想到少年萧罹喝醉后力气比原先还大,他体重太轻压不住,少年萧罹丹田发力,谢砚重心不稳,翻倒在地。
少年萧罹压着谢砚,眼底殷红,对视的瞬间,雨水顺着他的额前发滴落在谢砚眉心。
粗重的喘息声打在谢砚脸上。两人面对面紧贴在一起,能感受到对方的每一次呼吸。
下一瞬,谢砚出手,在少年脸上打了个不痛不痒的巴掌。
少年萧罹懵了一瞬,反手制住他。
此时谢砚被少年萧罹死死抱着,动弹不得,两个人在地上打斗,顺着惯性朝一边滚去。
谢砚眸子骤然一缩,眼看着萧罹就要压上酒坛子碎片,情急之下他手朝少年萧罹身下探去。
朝那处用力,少年萧罹发出一声呜咽,瞬间松了力气。谢砚不顾伤口,丹田发力,硬生生将两人朝反方向扳了回去。
闪电过后,伴随着一声惊雷。
湖面上溅开一个偌大的涟漪。
8、第 8 章
回京行至半夜,阿聋和萧罹停下稍作休憩,阿聋看到他又在喝酒,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最终没张开口。
而萧罹瞥了他一眼,似乎是看出他在想什么,你想问,我为什么还喝酒?
阿聋一顿,点点头。
照四殿下这么挂心谢公子来看,谢公子让他别喝酒,他应当是会听进去一二。
他以为他是谁?让我别喝,我就得不喝。萧罹闷声呷了一口酒,嗤笑道:想得倒美。
他到底是不是白凤,他都还没确认呢。
阿聋噤声,过了会儿,忍不住道:属下记得,当年您见着我的第一面,问的不是属下,而是白公子。
萧罹手中酒盏停在半空,凤眸飘忽,看向阿聋。
阿聋知道说错话,俯身一礼,转身离去。
只剩下萧罹一人,他怔怔地看着见底的酒坛子,嘲讽地扬了扬嘴角,眼中情深,想起了以前的事,他像是说给自己听:你想得美
白凤,酒是为你而沾上的。
谢砚,你现在又不是白凤。想让我戒酒,你想得美
少年萧罹和谢砚那天在雨中打斗后又添新伤,并且都发起高烧。
太医忙活一天一夜,才终于稳定二人病情,事后,出门撞上由公公带着刚入府的阿聋,对他竖起一根手指,愤愤道:这才一天!一天!
两个人醒过来才一天,就又打了一次,还又是往死里打。
四皇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小命可就不保了!
阿聋得命在少年萧罹身旁守了三天,期间太医早中晚各来一次。
他呆在屋内,偶尔出去的时候,会看到太医搬着药箱匆匆进府,却不是朝四殿下的方向,而是后院。
当时少年萧罹醒来的时候并未和人讲谢砚是谁,就把他丢后院不管不顾。
府内上了年纪的管家是有眼力劲儿的,看出四殿下对他冷淡,也招呼着下人不用待他太好。
尤其这次,下人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人躺在湖畔被雨水冲淡的血泊里奄奄一息。
众人对谢砚敌意更甚。
一天无事就诊三次,有事全太医院出动的待遇,谢砚是根本没有的。
他们只要保证谢砚活着就行。
谢砚被丢在后院的房间里,他躺在床上发着烧,却是浑身发冷,只能把自己微微弓着,蜷缩起来取那一点虚幻的暖。
喉咙难受地发紧,只是偶尔醒过来,看到已经冷了的饭菜起来吃两口,就又昏睡过去。
如此,三天后少年萧罹醒来,看到阿聋,动了动嘴,嗓子喑哑,发不出声音。
阿聋给他递了水,又凑近些,才勉强听出他道:白凤
阿聋出门问了管家,府里没有白凤这个人,想了想,应该是说后院的那位公子。
他回屋,见到少年萧罹正笨拙地穿衣,随时都要倒下来的样子。
四殿下!阿聋跑过去扶住他,太医说
少年萧罹低低说了声:滚。
阿聋哑然。
后来他才知道,四殿下是要去找白公子。
他在心里惊叹:四殿下竟这么看重那白公子,拖着病体也要去找他。
他扶着少年萧罹一颠一跛,缓步而行,第一次见到了坐在凳子上倒水的白公子。
从背后看去,年轻公子穿了一件被冷汗打湿的单薄白裳,挡不住他瘦削的脊骨。
脖颈处白皙的肌肤上,一道道的抓痕印已经变成青紫,看起来十分瘆人。
少年萧罹由阿聋扶着步入屋子。
察觉到有人进来,谢砚微一侧身,露出一张满是伤痕的脸。他两颊酡红,睫毛也因身上的疼痛而微微发颤。
阿聋心猛得一紧。
白公子伤得不比四殿下轻,下人们怎么能让他住在这里?
谢砚烧了两日,这日温度才稍微褪了些,他全身无力,也是渴极了才下来倒杯水。
看到萧罹进来,他只是疲倦地睁了睁沉重的眼皮,继续倒水,姿态柔弱。
少年萧罹不知哪来的力气,松开阿聋,走过去将他刚要放到嘴边的碗拍倒在桌上。
阿聋还懵在原地,就看到四殿下一拳打在了白公子脸上。
力气虽然没有之前那般大,但也足够让谢砚疼得闷哼一声。
谢砚无力抵抗,就这么低着头坐在凳子上,任萧罹又落下两个拳头。
下一个拳头又要下来时,阿聋赶紧上前制止。少年萧罹喊不出声,只能在阿聋怀里挣扎。
谢砚头疼,青丝随意垂下,挡住侧颜,他坐在凳子上一声不吭,精神有些不济,病恹恹的。
阿聋看着这两个人,突然就不知所措。
半晌,少年萧罹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小,谢砚微微抬眸侧目,眼神恍惚了一瞬。
他怔怔地在心里想:那个人,他哭了。
他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他都还没哭呢。
他浑身疼得难受死了,还被他白白打了三拳。
他都没哭,那个人凭什么先哭
谢砚的眼眶突然就红了,他哑着嗓子,转头对萧罹道:你不许哭
他有气无力,补充道:我还没哭,你不许哭。
两个人相看两厌,动不动上手,谁也不放过谁。
太医来四皇子府的次数比之前大有所加,每次给萧罹看病,都免不了带上谢砚。
太医叫苦不迭,两个人下手都没轻没重的,太医深怕哪天真出了人命自己也跟着下去。
打得多了,谢砚有时候也会刻意避开萧罹,呆在后院一整天,无聊得狠了,就自己抓一把土做泥人。
他抹完药膏,坐在后院的窗边,看着桌上奇形怪状的东西怔怔出神。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