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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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名汉子同样心存疑惑,但他比不得全德忠和方同关系亲近因此忍住没有发问。

我陪先生去寻一寻那秃马部,看一看传说中的焉支山。别的一概不提。说话间方同走到货车前,拿了只千里眼,又拿了个罗盘,不停拿些小物件放入布包中。

全德忠亦步亦趋的跟着,见他动作和拿的东西知道方同不是在开玩笑,他顿了顿,嘴唇翕动。

焉支山与秃马部神秘至极,此前从未有关于焉支山的只言片语流出,众人只知新鄂里草原的最北边有座焉支山,却从未有人去过。

直到二十年前有本名为《婉婉游记》的话本子在坊间流传,书上详细描写了焉支山风景与秃马部的风俗,并配有插图,仿佛写这书的人亲自见过。

书的主人公是两位少女,她们说焉支山四季如春,漫山遍野皆为红蓝花。秃马人男耕女织,书声朗朗,几如中原。

这翻言论不被众人接受,焉支山地处极北该是终年覆雪哪来的四季如春,岂不可笑?

况礼朝人向来自诩诗书礼仪之邦,文人们更是清高自傲,视狄戎人与凶真人为未开化蛮子。

《婉婉游记》居然对蛮子赞许有加,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其心可诛,在文人的带动下,《婉婉游记》被打为邪书,禁止翻阅。

更有甚者直接给写书人扣上了私通狄戎的帽子,试图找出写书人。只写书人用的是化名,还颇有势力,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所以全德忠也认为焉支山是黄粱一梦,想去焉支就得横穿捏古斯领地乃是求死之路,但想到当年方同跳下泥沼将不慎陷落的他托起,自己却差点葬身泥沼。

又想到方同对他的提点,全德忠很有自知之明。他深知自己得志便猖狂,未得志也要编出两分瞎话来酸一酸人,没被人打死活蹦乱跳至今,还混到了商队的二把手全赖同哥照顾有加。

如此想着他下定了决心,猛的闭上眼粗着脖子喊道:同哥我要和你一起去,你和先生要是死在半道上我给你们收尸!

方同没料到贪生怕死的全德忠能说出此番话,暮然回首笑骂道:你小子在咒我死呢!

他走到全德忠身前,重重拍了把方同肩膀:去焉支山九死一生,但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让他独自去。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便是先生独自去寻那队骑兵,若是不能回来,那他就去乞颜部里砍杀几人,全当给先生偿命,此乃有去无回,但这不能告诉全德忠。

同哥,你对我也有救命之恩。全德一字一顿道。

方同一愣,眼底含泪:那我母亲便托付给贤弟了。

全德忠明白方同定不会让他跟着,眼眶泛红声音沙哑:同哥放心,愚弟定将视为亲母,奉养天年。

方同摩挲着腰间水囊心情沉重,这许多天过去,他堵在去捏古斯的必经之路上却依旧不见石修远,怕是

忽听一阵马蹄声哒哒而来,方同眼睛一亮,一人一骑披着暖融融的日光背光而来,正是石修远。

石修远老远就看见了方同,直直的朝他策马而来,调侃道:当家的我观你眼下青黛,可是沉溺温柔乡?得注意身子啊,年轻时候不知节制,老了可有的受。石修远将手背到身后,轻捶后腰,一副虚不甚补的模样。配上他青白的脸色还真有浪荡子的模样。

全德忠被这一打岔,心中的激动担忧喜悦全部卡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讷讷的问:先生你没事吧?

有事,有大事,被一群小娘子追着几天,真真是如狼似虎,差点被榨干,好不容易甩脱了他们逃出来。石修远撸了把满脸的络腮胡。

那夜他沿着骑兵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所幸他们带着马群跑不了太快,终于在后半夜找他们了他们的扎营处,他扯下一截衣袖蒙面,先是暗杀了几个外出放水的。

后正面一番苦斗将剩余人全部杀死,却不料牧民中有一人为骑兵假扮,趁着他出其不意放出了信号。他被人追了三四天,好不容易才甩脱,自身也受了不轻的伤。

方同注意到了是修远处处血迹破烂不堪的衣物,转身将马牵了过来,翻身上马顾不上关心石修远伤势急道:先生,我们快些过了这照雪湖,后面是捏古斯地界,乞颜人决计不敢派大量人马进入捏古斯。顶多四五人,靠我二人也完全能应对。

不等石修远说话他又道:先生收了我的好酒,说同往焉支,可还作数?完全不给石修远拒绝的机会。

看着方同紧张的神色石修远失笑出声:还能昧了你的好酒?

走,去看看传说中的焉支山!

他此前只是打算与人同行至乞颜地界,后面的路便自己走,路途凶险乞能真让人跟着自己送死?

欲往焉支,黄金千两可与吾同行,同行到何处可是由他说了算。

但如今,一美酒,一朋友,共寻焉支岂不美哉?

两人策马出了照雪湖,顾忌着石修远伤势两人都未行太快,出了快二十里地,见还没人追了上来,方同悬着的心才稳稳落回肚子里,知道乞颜这是放弃了。

石修远却丝毫没有被追击的紧迫感,方同停下,他也跟着停下,不紧不慢的拿出水囊喝了一大口。见方同又从布包中拿出只千里眼四处查探,额角沁出薄汗。他把水囊在手上转了一圈扔给方同:喝点水。

方同抬手接住空中的水囊,他这一路走的提心吊胆,这会儿停下来才感到口中饥渴难耐。对石修远道一声谢,拧开水囊就凑到嘴边,他鼻尖抽动,这水怎么还有香味?难道先生还兑了糖水?他学者石修远的样子仰头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

酒水入口似道火线直烧肺腑,灼伤感刺激着味蕾,方同脸似猪肝,他终于想起来这哪里是水,分明是他商队里价值百两黄金的神仙醉。

此酒以百花酿制而成,味道并不刺鼻,带有甜香,却是一等一的烈酒!

等闲都是兑着淡酒喝,这样一口下去谁受得了啊!

方同想吐不敢吐,千金美酒,吐了有罪,他梗着脖子强行咽下,咳嗽声不停,脸色通红。

石修远御马靠近,假仁假义的替方同拍背,促狭道:当家的我这水可好喝。草原上除了草啥也没有,初看胸中开阔,但看得多了也就无趣,路还远着,总要自己找些乐子。

先生你怎这般捉弄人!方同终于把气喘顺了。

就这样走了五日,石修远在前方引路,方同时不时拿出千里眼观察,这是捏古斯地界,他们可不是好相与的,等闲就要人性命。他们虽改换了捏古斯装扮,但毕竟不是真的捏古斯人仍有可能被看出破绽。

就算没露出破绽,捏古斯同族相杀也不是什么奇事。

他们每日只行三个时辰,其余都寻隐蔽地躲藏,步步小心。

奇怪的事,这许多天他们却连半个人影子都没见着,方同暗自纳闷,都说捏古斯人最喜野猎,怎的一个人都见不着。

不是他想碰见人,只这情况实在诡异,太过于平静。

方同这时发现石修远停在原地,坐在马上似在发呆,他靠过去谨慎道:先生可是发现捏古斯人踪迹?

石修远摩挲着胡子,目光下视,手指指向看的方向:当家的看这石头可眼熟?

方同虽然不解为何突然看石头,但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野草掩映下一块普通石头若隐若现。许是石修远说了那石头眼熟,方同先入为主之下也觉眼熟。

直到他翻身下马看见石头上绑着的红布条,身子瞬间僵住正是他昨日绑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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