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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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神色不佳,没有拒绝,俯身退出去找人。

裴瑶眼皮子跳了两下,目光落在沈桧那张冰块的脸上,心里不觉感叹,终于有比太后还要冷的人了。

瞧瞧这通身的气度,简直就是行走的冰块,就差再铺一层雪了。

青竹很快回来了,身后并无人,她朝着皇后行礼,又朝着沈桧开口:找不到,奴婢让人去宫里找了,找到后再请大人。

沈桧颔首,朝着皇后揖礼,既然如此,臣先回大理寺,若有情况,娘娘派人通知臣一声即可。

裴瑶让人相送,自己一人坐在殿内冥思苦想,她突然想起栗夫人。

先帝的这些后妃里,只有栗夫人有这个能力做这么多的事情。

她询问若湘:先帝的栗夫人在何处?

您说是栗太妃吗?她在皇陵,还未曾回来呢,陪着她的还有大皇子。若湘解释道。

太后定下二皇子为帝后,大皇子就一直没有回来,连登基大典都错过了。

裴瑶托腮,你说这是谁买通了王来要害我呢。

您不用害怕,有太后呢。若湘安慰道,这些不过都是些小把戏,只要太后点头,这些问题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裴瑶却摇首,我没有做,就不该被人议论,我们去王来的住处,你带路。

若湘劝不住,只好迎着皇后去了。

那厢沈桧从中宫出来后,就去了宣室殿面禀太后,将中宫内事情都说了一遍。

王来已经死了。太后平静地说了一句,今晨御林军来报,在一池中见到一名内侍的尸体。

有人认出是中宫东侧殿的王来,王来的脖子上还有掐痕,是被人掐死然后丢人池中的,恰好这两日大雪,池面落雪,无人察觉。

昨日雪停,尸体就露了出来。

沈桧会意,臣想搜一搜王来的住处。

不可,那是皇后的地方,有本事自己去其他地方查,别给皇后抹脏。哀家找你是给皇后洗清嫌疑,不是让你给皇后找麻烦。你若不成,哀家换其他人。你的上司正等着你放手。太后不耐烦。

沈桧未曾想自己一句话引来太后娘娘这么大的抗拒,他忙请罪道:臣明白,臣不会再去打扰皇后。但臣想去裴家一趟。

去裴家啊,挺聪明,哀家还以为你会像傻子一样去找栗太妃呢。太后在案牍上翻找着,找到裴绥领五万兵马去荆州的任职书,最后递给沈桧:顺便将这个送给裴绥。

沈桧弯着腰接下 ,低眸看了一眼,俯身退了出去。

坐在殿内的太后沉默下来,眸色深沉,看向一侧的皇帝,皇帝,觉得你这位嫡母是狠心杀师父的人吗?

小皇帝浑身一颤,面对太后的试探,她选择说了实话,皇后虽做事与众不同,但是心地善良的人。

太后却道:皇后、离经叛道。

小皇帝听后保持沉默,何谓离经叛道,在自己的认知里离经叛道便是做凌驾于世俗之上的事情。她不禁在思考,皇后做了凌驾世俗之上的事情?

她想起昨夜那双似曾相识的脚

先帝在位时曾做了不少荒唐的事情,其中有一件就是给自己的嫡母送女人。且不止一次,太后收下一名胡女。

可见太后是喜欢女人的,难不成昨夜太后怀中抱的人当真是皇后娘娘?

小皇帝皱眉,舌尖抵着自己的牙关才压制住自己的颤栗。而太后并不在意她的神色,将目光落在案牍的奏疏上。

过了许久后,太后才慢条斯理地又开口问皇帝:陛下的帝位是从大皇子处夺来的,大皇子若置陛下于死地,陛下会怎么做?

朕会杀了他。皇帝回过神来,说了一句很平静的话,自己是一定要活着的。

所以啊,皇后错就错在没有将她杀了。太后若有所思说了一句。

若是末帝被家人、被一不知名的人顶替自己的位置十七年,早就拔剑砍人了。

皇后还是嫩了些。

太后看向殿外,冷颜漠目,她的神情不再是冰冷,不再是肃然,而是带了几许悲悯。

皇后缺的是杀伐果断。该死的菩萨,坏人心智。

一侧的皇帝怔怔望着太后,神情凝滞,她心里乱糟糟的,太后对皇后愈发看重,就证明她心里的猜测愈发准确。她喜欢皇后、敬重皇后,不愿皇后被人玷污。

皇后善良,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想到这里,皇帝又觉得自己胡思乱想,皇后是先帝的妻子,是明日的太后,宫廷是她一生的归宿。

皇后没有自由可言。皇帝捏紧了拳头,心中悲愤,望向太后:太后娘娘,朕可以给皇后分忧。

皇后的事不用陛下操心,陛下有空不如将案牍上的奏疏看一看,若有自己的想法便可写下,你不信哀家,也可去问问丞相。李璞瑜,你面前摆着的是一个江山,而不是一个女人。太后出声警告。

小皇帝心中震撼,太后这是在威胁自己吗?皇帝望着太后的眼睛,努力从她眼睛里找出一丝破绽。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太后很沉静,好像真的出自内心。

皇帝沉默了须臾,许久后,她抿了抿唇角,起身朝着太后揖礼,朕明白了。

陛下明白什么?明白自己是女子,明白你的母亲为保护你才让你一出生就扮成男子?还是说,你坐等着大皇子来杀你,将你拖下帝位?

太后轻笑,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缓慢。

皇帝双手揖礼的动作僵持下来,心口砰砰地跳着,慢慢地将双手收回来,直接跪在了太后面前,太后立我,想来也有您的打算。

哀家想知晓女子为帝,大汉的祖先会不会生气呢?太后垂着眼,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的伤痕上,藏起眼里的孤独与犹豫。

她想告诉那些男人,她要让齐国的灭亡在百年后重新上演。

皇帝不知所措,脸色煞白,而太后的唇角慢慢地弯出一道薄凉的弧度,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如你所想,皇后是哀家的女人。

皇帝睁大了眼睛望着太后,她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皇后是她的女人。

皇后是先帝的皇后,而太后是先帝的嫡母,太后是什么意思?

太后疯了。

望着太后唇角淡薄的笑,皇帝心里的酸涩压过恐惧,眼睛也慢慢涌起一层水雾。

皇后是她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太后慢慢地抬起皇帝的下颚,望着面前年幼的帝王,最用平和的语气说:皇后是哀家的,你以为你有什么力量说这句话,有什么能力说这句话,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哀家一句话,你便身败名裂。

小皇帝太年轻,登基来惶恐不安,将中宫当作自己的避难所,将十七岁的皇后当作亲人。此刻,她感觉皇后被太后糟蹋,心里的神被亵渎,她咬着牙,两腮崩得紧紧的,偏偏还要忍着。

太后坦然地望着她。

裴瑶是李乐兮的,就如同李乐兮是末帝楚元的。

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皇帝腮帮子咬得疼,望着太后冷漠的眼眸,在这一刻,她生起了反抗的心,太后,你背叛了惠明陛下,也让先帝难看。

是嘛?哀家做的事情太多,不知陛下指的哪一件,这个皇帝,你要做就做,不做就滚。太后懒得再同小孩子辩驳真相。

皇帝紧紧抿着唇角,一句话都不敢说,也不敢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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