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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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诺亚并不打算把自己的精力再耗在没有必要的交际上。在他看来,人一辈子,只要有那么三两知己可以交谈,有一人可供交心,就是最理想不过的状态。

一人相伴,一猫一狗,一屋容身,一辈子,足矣。

路问之能感觉到,青年那如有实质的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不放。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再一次的疑惑:他究竟看上了自己哪一点?

最初知道的时候,他是震惊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反应就是逃之夭夭。可当真的见不到了,却又开始反反复复的回想。深夜里电脑旁的热可可,谈话时不经意露出的温柔眼神,还有那永远平静而耐心的说话语调

真是见鬼了,明明根本就没在一起过,怎么弄得跟分手似的?

他简直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纠结,越想越觉得不对味儿现在想来,他和大儿子平日里的相处模式,根本就不是什么亲情父子,而是老夫老妻啊!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路问之决定,一醉解千愁!

他拉着一大帮人来到了提前预定的餐厅。

接着,大手一挥:今天包场!

剧组里近一半都是老外,在party上疯得也是够可以的。路问之作为最后买单的人,被他们一杯接一杯的灌,不多时,整个人就像是要飘起来了,晕乎乎的左摇右晃,端着酒杯,走到餐厅里的小舞台上,大喊:everybody,嗨起来!

众人大声欢呼起来,口哨声、尖叫声不断。就连那几个女演员,也端着高脚杯,晃着红酒,花枝招展的凑做了一堆,叽叽喳喳的聊着一些不知真假的娱乐圈八卦。

两位导演都喝高了,本就不对头的两个人又开始较起劲来,这次选择直接撸袖子上阵字面意义上的,扳手腕。周围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各自下注买定离手,现场闹成一团。

诺亚被一个金发碧眼、身材火辣的妹子给缠上了,虽然他是混血儿,但也属实有些吃不消这样热情的纠缠。而当他终于脱身时,路问之竟已喝了大半瓶下去。

好了,别喝了!诺亚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瓶,他咬牙道:对着瓶子喝,你不要命了吗?

路问之通红着一张脸,表情有些呆。他望着面前表情微怒的青年,扯了扯嘴角,大概是一个笑容,很快就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我没醉,他说,真不是逞强,我喝酒上头,但真的很能喝。

这不是能不能喝会不会醉的问题!诺亚严厉道,喝酒伤身!

你管我。

话一出口,路问之就后悔了。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诺亚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被伤到的神情。他张了张嘴,最后,哑着嗓子说:你如果觉得,我的存在让你感觉到苦恼,那是我的错,我可以走的远远的。但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来糟践你自己的身体?

他用犀利的目光盯着路问之:你想逃,是想要远离我,还是,只是想远离爱情这种东西?你之前说你从小就是个霉星,所以是不是就觉得,自己注定孤独终老?

我没有!

你真的没有过这种想法吗?一点儿都没有过?

路问之不说话了。

半晌,他转身,冲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去柜台结了账,然后一脸平静的对诺亚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多,但因为是节日,深夜里,家家户户还都亮着灯。一阵冷风吹过,路问之将双手揣在袖子里,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走在他身后半步的诺亚拉开背包,递给他一叠围巾。路问之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顶不住寒冷,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他围好后,又问:哪儿来的围巾?你买的?

诺亚嗯了一声,然后便不再多说了。

这本来是他想当圣诞礼物送出去的,但就这样吧。

只要他能戴上,那就挺好的。

路问之心里有愧,他一向知道分寸,却不知道是被酒气冲昏了头还是怎么的,就糊里糊涂的说了那么一句伤人的话。他正愁着呢,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两人就这么尴尬着,一路走到了海边。

圣托里尼的美丽举世闻名,海风咸腥,堡垒群落,从高处往下走,还能看到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不知不觉,路问之酒醒了大半,他刚想开口,就听到附近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钢琴声。

循着声音过去一看,原来是一架放在码头边上的街头钢琴。方才弹琴的人已经走了,却忘记了把放在椅子上的伞也带走。

路问之拿起来,笑了,真真是madeina遍布全世界,这把伞,跟诺亚试镜那天在路边买的透明伞简直一模一样。

他问:你要不要试试弹一下?

诺亚不仅身经百战,他还十项全能,从采购烹饪演戏再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知道,在《神座》主角的设定上,路问之从不吝啬批发金手指。

繁星点点,路灯昏黄,诺亚看着他,很轻声的问:你不生气了?

路问之惊讶道:我生气?我生什么气?是我该向你道歉才是!

可说是要道歉,他又不太好意思讲了,只是催促道:弹一首吧!

诺亚很听话的坐下来,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然后,修长的十指拂上了黑白键。

叮叮咚咚的曲调从他的指尖流泻而出,路问之很有先见之明的打开手机,开始录像模式别多想,他只是想发给魏临,看看能不能当宣传素材而已。

这是一首很温柔的曲子,像是母亲在摇篮边轻声吟唱的歌谣,又像是壁炉里静静燃烧的温暖烛火。和着远方的滔滔海浪声,一切都显得静谧而美好。

码头的笛声长鸣,一滴雨落在了路问之的脸颊上。

下雨了,不过很小,是那种绵绵细雨。

路问之哂笑一下,停止录像,将手机锁屏放进兜里。然后撑开那把透明的伞,站在了仍专心致志弹奏的青年身旁。

黑夜之中,诺亚弹了多久,路问之就站了多久。

期间,他想了很多,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虽然二十多年来从未对自己的性向有过怀疑,但他的目光,却已经不自觉的被诺亚的侧颜吸引过去了。

青年的睫毛轻颤,嘴唇紧抿,眉头拧成一个淡淡的褶皱,手指上下翻飞,流畅的音符便谱写出了一曲悠扬的小调。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路问之盯着他,一时竟有些痴了。

帅是真帅,但这世上帅哥也不少,他本来是直男,不可能见一个弯一个可为什么,就是他不一样呢?

是因为他们太过相似了,还是因为他对自己太过温柔?

路问之不知道答案。就像诺亚说的那样,母胎solo至今的他,在头一次面对爱情时,唯一的想法,就是逃。

其实,无论亲情也好,爱情也罢,他都害怕。

他承认,自己害怕那种浓烈的、可能会至死方休的感情。他害怕自己再次受伤。

但同时,他也是渴望的。

这很矛盾,但并不奇怪,人就是如此矛盾的生物。

天光破晓,海浪声逐渐喧嚣。雨早已停了,万丈金光浮于海面之上,已经弹奏许久的诺亚瞬间惊醒。他停止弹奏,稍显局促的抬起头:抱歉,一下子就忘了时间

路问之还举着拿把伞,他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表情很是轻松。听到诺亚的道歉,他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很好听。

诺亚却挺自责的。他望着泛白的天际,刚想说什么,就被路问之打断了。

他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问:这是你要送我的圣诞礼物吧?

诺亚愣了一下,点头:对。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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