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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几秒钟,康辞听见陆朝南的脉搏与自己心跳在同一频率跃动着。

他们是站在河流两边的人,在这一刻跨过了那道并不分明的界限,风里,树叶沙沙作响的旋律里,南方的初冬,他安静地任由陆朝南握住了,谁都没躲。

白霜化成了水滴落,康辞一个激灵,立刻从陆朝南掌心抽出手。

谢谢谢。康辞说,踢了一脚差点害自己摔跤的台阶,缓解气氛,怎么在这个地方弄个台阶啊

没事。陆朝南也像回过了神,对他说,去坐地铁?

手背还能感知他掌心的脉搏,康辞记不得后半段陆朝南又跟他聊了什么。

先开始是游戏,谈着谈着话题逐渐延展到陆朝南去过的地方。海德堡,莱茵河谷,奥登山很陡峭,旧城区屋顶都是红色的,还有巴洛克风格的教堂,穹顶绿得很好看,内卡河北岸的山丘适合晴朗的日子去逛一逛

他听得也认真,诚心诚意地想去看,但下了地铁,满脑子还是陆朝南握住他时,曾经总是很冷的掌心一点一点变得温暖。

地铁十号线,陆朝南比他早到站,问他:晚上回去要不要玩游戏?

康辞还没听清他的话,抢先一步点了头。

家里只有自己,康辞拿了瓶可乐慢吞吞地登录游戏后,小南瓜的图标已经亮了。地点显示在雪关。

西出神机山的入口,因为漫野沙漠,在月光下细细如雪故而得名。雪关是一张低级地图,虽然同样是野外地图,但像九华山之于玄门道观,雪关是机械师职业神机的门派任务升级地图,满级玩家除非看风景,很少去到那儿。

跑去那个地方干什么,该不会又被人堵在野外了吧?

康辞愣了愣,先点了他的头像组队。

兴许是夜晚一路走、又一路坐地铁的融洽氛围让他再次有了坦白的欲望,康辞点了打开语音,犹豫片刻,用和平时没什么差的声线问:

你在雪关干什么?

[团队][小南瓜]:我在冷静。

[团队][小南瓜]:有点乱,心里。

这话让康辞心一沉,他不敢开腔了,于是也跟着打字。

[团队][无情砍崽]:?

[团队][小南瓜]:有一件事情

[团队][小南瓜]:我觉得

[团队][小南瓜]:要不然

[团队][无情砍崽]:?

[团队][小南瓜]:算了

[团队][小南瓜]:等我冷静再跟你说

[团队][小南瓜]:去刷好感度吗(`)

康辞:陆朝南我杀了你。

作者有话说:

陆该长嘴的时候又不长了朝南

抱歉,手腕痛得要命而且很肿,明天再去医院看一下,后天更

第31章 差点露馅

我当时离脱单就差那么一点点。

咬牙切齿地说完,康辞凶狠地咬掉了最后一口面包,企图把它当陆朝南嚼了。

真的假的?

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康辞腮帮鼓得像仓鼠,就这?就这!

钟岁岁听完来龙去脉已经快不行了,要不是叼着吸管,这会儿大约都笑出了声。她竭力憋了一会儿,然后问:所以你们就去刷好感度,没其他了?

康辞点头,又气又好笑地说:对啊,不然呢?他都这么说我能怎么办。

钟岁岁哀叹:学长真是不解风情!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康辞抿了口咖啡,把一堆资料翻得哗哗响,好感度刷到他被防沉迷强制下线,然后他就从微信给我发了这些,喊我在下周内看完,再改改那篇论文你说这人,是不是精神分裂?

钟岁岁捂着嘴,一双杏仁眼弯成月牙:可你不觉得他很可爱吗?故意让你当做是两个人,哎康辞,游戏里嘘寒问暖,现实里帮写论文,还演得那么认真你现在有没有脚踏两条船的感觉?

可说呢,差点都被他骗了!还好我机智。康辞气哼哼地,行啊,那我陪他演,不就是玩一人分饰两角,我看谁先忍不住。

钟岁岁小声道:肯定是你。

康辞:嗯?

没啥,没啥。钟岁岁欲盖弥彰地拿过那叠陆朝南出品的新资料,翻了翻,不对啊这是我最近在看的方向,谁写的论文,是期刊上的吗?

不知道,他发我的。康辞探过头去和她一起研究。

陆朝南发给他就是一个PDF,康辞没多想,用家里的打印机打成了纸质版方便批注。他见论文格式完整,引注和参考文献格式也十分严谨,下意识地以为是已经发表的某篇期刊,现在钟岁岁提起了,他才多看了几眼。

参考文献很新,其中包括两本国外的专著,康辞不懂德语,但他瞥见文献时倏忽想起了陆朝南,不由得思考一种可能性。

会是陆朝南自己的吗?

康辞脑内嗡地一声,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对方准备发表的文章,万一是,大剌剌地摊在自己面前。对方扔下一句可以学习第三部 分的论述方法,却只口不提作者是谁,想让他更专注内容而非炫耀的缘故?

钟岁岁还在翻来覆去,嘀咕着:好新啊,这是上个月刚出版的

给我!康辞抢过那篇论文,这可能是他自己的。

钟岁岁:诶?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钟岁岁猛地回神:他这么放心,把没发表的论文给你看?

分明很正常的一句话,康辞突然羞赧。

对啊,陆朝南对他就这么放心?

他都打印完毕了,陆朝南不怕被他搞丢了,然后被别人捡去吗?

就算不怕,一点都无所谓保密,是不是心太大了。

鬼知道他怎么想的!康辞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掩饰不知来源的心虚,卷了卷论文往书包里塞,我走了,晚点要去选修课。

他们不在一个班,钟岁岁理解地点头,不忘叮嘱:有进度跟我说啊

康辞敷衍地好了一句,心里却想:谁要跟你说。

几天之内下了两场雨,南方城市落叶不多,银杏黄了一大半,妆点出校园的季节感。行走在小径的老师与学生大都裹上了大衣、防寒服,深色调与植物的萧索搭配,明快减半,只剩下端肃。

下课铃打响,康辞谢绝了同学去体育馆打羽毛球的提议,打算回寝室。

他倒不是着急改论文,陆朝南那篇文章稀里糊涂被自己印出来,意识到这点后康辞莫名地有了使命感,好似衣锦夜行,总担心出什么意外。

所以赶紧把论文放回安全的地方最好。

康辞。崔洋突然喊他。

听见某个耳熟的腔调,康辞首先脸黑了一半,匆忙拿一本教材盖住陆朝南的论文。

自从运动会他摔伤腿崔洋消停了不少,大约两人实在没任何明面上的竞争关系,他逐渐将注意力转移到校内外的各种比赛,没空再乱说康辞什么。康辞这段时间被陆朝南占据了大部分心神,也没找崔洋再算账。

现在猝不及防和他对上,康辞摸不着头脑,只得问:有什么事吗?

崔洋公事公办地说:文献综述初赛的结果出了,你进了,来通知一下复赛的提交时间是在本周五,注意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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