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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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晏迟猛地一下将碗砸了,攥着那人肩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早就打算好了,根本没想过活得长久!你怎能如此狠绝,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御医惊了,立刻上前去,才发觉陛下话说得凶恶,可动作就无比轻柔,末了未见回应,还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床榻上。

江晏迟挥了挥手,没人还敢在此地滞留。

楚歇,你怎能如此对我。

见那人始终未有清醒的迹象,他通红的双眼逐渐浮出难耐的阴鸷,我跟你的帐还没算清,你还未曾给我一个交代对了,对了

他手指着抬头,凑在他的耳畔压低了声音,还有那个许纯牧,你死了,我就把他凌迟处死,一百零八刀不到最后一刀绝不让他断气!你你可听清楚了!

哦,还有你沈家的祖坟,你父亲

沈弃安战死沙场,又是叛国重罪,连衣冠冢都不曾立过。而沈家的祖坟也早就迁出了皇城西,葬回了西陵老家,沈家一脉早已断绝凋零。

江晏迟这才发觉,除了许纯牧,他甚至找不出任何一个楚歇真正会在意的人或事。

他好像在这世上是一株无根的花草。

没有什么能牵绊他。

楚歇江晏迟冷厉的声音倏然软了,他俯下身将人拥在怀里,靠近了,却闻不见熟悉的柏兰香。

他身上浓郁散发着的,只剩酸苦的药味。

御医出了门,小喜子迎上来讨个实在话。却只听到御医顾盼左右,颇是惋惜地摇摇头:今日丧钟处得派人彻夜守着。

此话是什么意思已经非常明了,小喜子神色一慌,忙不迭地将御医拽得离殿门远了些,才面露难色地问:果真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陛下不愿听,我也多说不得。那皇后娘娘早已是脏腑衰竭,人命危浅。此番气血瘀滞而倒行,惊动脏腑,才会吐出那一口血来。要命,要命!又将声音再压低写,只怕,是要朝不保夕了,这头,还劳烦您先且准备着了。

小喜子顿时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前几日看上去还好模好样的娘娘,怎么就是油尽灯枯之身了。

正担忧苦恼着,就瞧见宫外有人来禀报,说那个楚府里的大夫寻到了。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小喜子赶忙教人将大夫迎来。

朱祈原本是在别院里等着消息,没成想从天亮等到天黑也没见着大人。不仅如此,许大人也不见了。

才从赵世子口中得知事情有变。

楚大人如今在宫中,被气得吐了血,御医都说人太虚了不敢随便用药,满上京地找楚府旧医呢。

朱祈赶忙跟着入了皇城,同时教桃厘和几个下人先赶往府邸取药。

见到楚歇时正值三更,人果真已经气若游丝。朱祈不敢耽搁,先在他心口和手上施针吊住这口气,然后才命人先去准备药浴。

江晏迟立刻沉声:那药浴不是伤他肺腑吗!

如今还管什么伤肺腑,若不行此之道,大人今夜就要殁了!朱祈没有宫中御医那么多顾忌,话说得明白,甚至自行将楚歇从床上拉拽起来。

江晏迟阻止,自己将楚歇身子抱着,替他脱去厚重的外衣,放进了药浴桶里泡着。

朱祈又在他头顶扎了几针,替他松着手指,又在手上入针。

他那样怕疼的人,眼下却没有丝毫挣扎。

过了好一会儿,像是又一口气喘出来。朱祈忙着撤了几根针,又将熬好的汤药递给了楚歇,抚着他的心口喊:大人,喝两口吧。

楚歇神志不清但好歹有了些声,咕哝着抿了两口。

再一会儿,扶着桶的边缘再吐出一口血。

江晏迟大惊,你刚刚给他喝了什么!

陛下莫急,他这是一口血没吐完,憋在心口了,这口气才喘不出来,眼下呕出来就好了。先喂几口清水,大人一会便能醒来。

朱祈看着小皇帝又把人抱起来,换了件干爽衣物,稳妥地置放在被褥里。楚歇有了呼吸声,面色也不如方才青白,那小皇帝好似也三魂回了七魄似的,眼底渐渐有了些光彩。

唉,这可都是什么事啊。

朱祈看着这位还未及弱冠的君王,着实猜不透他的心思。但他跟着楚歇多年,并不是个怕死的。

小皇帝今日能把楚歇气得吐血,险些要了他的命。来日还不知道要怎样对他。

若是当真属意楚大人,又怎会将他这般往死路上逼迫。

陛下如果对楚大人情义尽了,便放他离开吧。朱祈知道楚歇如今心心念念只想带着许纯牧离开上京,又看着小皇帝并不像真的要他命的模样,便斗胆开口。

离开?江晏迟知道他刚救了楚歇的命,可如今听到这两个字,脸色也顿时就难看了起来,离开了,预备去哪儿?

和许纯牧结为连理,相守一生吗。

便是楚歇和许纯牧舍得下荣华富贵,甘心当个普通人隐居乡野,可就楚歇这么副金贵的身子,出了上京城,在外头风餐露宿地,能活几日。

江晏迟刚刚经历过大惊大险,如今倒还能压住自己的脾气,只冷冷地说:下去,就住在偏殿。要小喜子去准备着。

朱大夫叹了口气,在小喜子的眼色下一同离开。

方才还忙得人来人往的殿内,此刻又空了下来。

江晏迟喂了他半碗药,又贴着他躺下,听到近在耳畔均匀的呼吸声终于放下心,闭着眼养神。

朱祈算得很准,楚歇果真是半夜便醒了过来。

他这次被江晏迟气得不轻,但是也没想到这幅身子脆弱至此,稍稍动怒竟然就吐血晕厥过去。仔细一想,自己好像还从未如此气愤过。

深夜里醒来,屋子里只点着一盏烛火,最靠近床榻的那一扇窗是半开的,有些冷风吹进,可是屋子里烧着好几个炉子,一点也不冷。

楚歇稍稍动了一下,才看到身边躺了个人。

是江晏迟。

他像是睡得很死的样子,一动不动的,估计这几天也是操劳极了,好容易才得了个闲能休息会。

楚歇忽然想起了走剧情的事儿。其实这剧情不难走,自打他和江晏迟成婚,那是日日都见面的。

只要兑换些昏睡剂,想要刺杀他,不要太容易。

江晏迟明早醒来,是不是就要把许纯牧千刀万剐了。

他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对什么事情留过情面,再不先发制人,明早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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