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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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最后的关头,应该是黎零救了自己

因为村民就在不远处,路栀怕被发现,轻轻地道:谢谢。

黎零在他耳边说悄悄话:学长要以身相许吗?

路栀:不要,你走开。

村民无知无觉地继续抬着棺材向前,路栀和黎零悄悄跟过去,无声尾随。

路上,路栀陷入沉思。

这口棺材会出现在这里,说明祈福仪式,已经开始了。

可今晚分明不是月圆之夜不,不对,从一开始就没说过,祈福仪式要在月圆之夜进行。

他们只是要在月圆之夜前,找到恶鬼的心爱之物。

如果没能找到,真正的月圆之夜又会发生什么?

路栀沉默无言,就在这时黎零轻轻牵住他的手,晃了晃。

掌心贴上冰凉的温度,路栀与黎零对视,心想还好,他也不是孤单一个人。

乌云掩住天空中的明月,月光都没有的夜晚黯淡下来。

抬棺的村民终于停下脚步,棺材无声落地。

随即,他们抄起铁铲,一下一下,渐渐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深坑。

路栀和黎零躲在后面,悄悄旁观这一幕。

村民埋棺的地点,正是他们昨天在村外发现的墓地。

当时,墓地里有七座写着名字的简陋墓碑,而现在,又多了一座新坟。

深坑挖好,几个村民合力抬起棺材,将它一点点放进这个墓穴中。

他们的动作娴熟,好像已经做过许多次。

但是,棺材落地后,他们却并没有急着埋上棺材。

这几个村民围在墓穴边,跳起了舞。

路栀:

村民的舞姿整齐划一,乍一看很滑稽,但看得久了,反而生出几分诡异。

他们就像提线木偶,在深夜里,跳着扭曲肢体的古怪舞蹈。

过了不知多久,村民终于停下舞蹈,在原地站定。

随即,他们再次抄起铁铲,开始往墓穴中泼土封棺。

乌云掩住月亮,又悄悄散开,不知过了多久,棺材盖上薄薄泥土,竖起一个木头墓碑。

一座简陋的新坟就此落成。

直到此时,这些村民才和来时那样,无声离去了。

路栀拉起黎零的手:走,我们过去看看。

黎零低头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嘴角上扬:好啊。

他乖乖地和自己学长过去了。

淡淡的月光洒落墓地,借着夜色,路栀发现这座新坟的木头墓碑上,刻着一个字。

一个简简单单的,珍字。

路栀微微蹙眉。

为什么转眼间,珍会被埋在这里?

明明她已经逃出屋子还是说,其实她根本没逃出去?

那么德呢?如果珍最终被推去祈福仪式,与她相恋的德又会做什么?

路栀望着这片坟墓,过了一会,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想看看这里面到底埋了什么。

就和以前一样,黎零从不惊讶他的大胆想法,而是微微一笑:好。

不过他很快又补了一句:但是不准学长的手碰到脏东西,我来吧。

路栀就知道黎零会这么说,这个人似乎很爱干净,但不是爱自己干净,而是爱他干净。

该不会是想把他弄干净后吃了他吧?

路栀还在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旁边的黎零已经收手,又回到他身边。

学长,好了。

路栀微微惊讶,因为他根本没看见黎零是怎么动作的。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黎零来说,似乎也不奇怪。

薄薄的泥土消失,埋在地底的棺材也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路栀近距离观察这口棺材,发现它只是由几块薄木造成,四角没有封上铁钉,棺身上的油漆尚未凝固,十分简陋。

里面的人似乎被下葬得很匆忙,连这口安身之所也尤为敷衍。

路栀弯腰,修长的手指落在棺盖上,试着用力一推推不动。

明明棺盖只是一块轻飘飘的薄木,却沉重得有些奇怪。

喜堂里的他还能掀翻棺盖,到了这里,居然推都推不开。

路栀:

身旁响起一声轻笑,黎零的掌心覆上路栀手背,还没见他怎么用力,棺盖已缓缓打开一角。

学长身娇体弱的,黎零一边推开棺盖,一边贴在路栀耳边,语气揶揄,要是被我在这里摁倒,也不能怎么样吧?

路栀:?

是人话?

他回头敲了一下黎零脑袋。

天空中,乌云忽然再度掩去月光,黯淡的墓地里,路栀适应几秒光线,才看清棺材里的景象。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红。

一位身着鲜红嫁衣、仿若盛装出嫁的新娘静静躺在棺底,柔软红盖头垂落脸前,遮住她的容貌。

她的身体平躺,双手垂在身侧,指甲鲜红如蔻丹,纤细的手腕间,各戴两只金镯。

但是,她的手腕以一个极不自然的姿势翻折,仿佛被人硬生生拧断,连十指也扭曲变形。

在她的双腕间,两柄漆黑铁钉深深没入骨肉,鲜血染红钉身,又缓缓渗进下方的棺木。

路栀蹙眉,目光下移,落于这位新娘的双脚。

她的双脚套着精致的绣花鞋,却是一个挣动扭曲的姿态,似乎是想踮脚起身,却又无法坐起。

就和她的手腕一样,两柄漆黑粗长的钉子,同样钉入她细瘦的脚踝。

乍一看,这个新娘就像在安详沉睡。

但路栀能想象得出,在躺进棺材之前,她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他无声叹了口气,在棺材边蹲下,轻轻伸手。

因为棺材被埋在深坑里,比他站着的位置低了不少,所以他只有弯腰蹲下,才能触碰到棺中的新娘。

路栀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下一秒,手指勾住新娘的红盖头一角。

他轻轻掀起这只红盖头。

新娘的脸庞,也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位短发女子。

齐肩的短发本应垂落脑后,现在却不知为何被覆在面前,遮住新娘的脸。

她的嘴巴紧紧闭上,嘴角漏出一根线头,里面似乎塞着什么鼓鼓囊囊的东西,堵住她的嘴。

路栀微怔。

他曾听过这么一个说法。

对已死之人以发覆面,米糠塞口,可以拘住那人的灵魂,让那人被困在棺椁之中,无法言语,无面见人,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将这位新娘钉死在棺材里的村民,也是这么想的吗?

沉默无言间,路栀的手再度伸向新娘,想要为她拂去覆在脸上的头发。

也就在这时,一只冷铁般的手,死死箍住他的手腕。

那只手的手腕间钉着一根漆黑铁钉,鲜血缓缓渗到路栀掌心,寒凉如冰。

是新娘的手。

黑发依然覆面,她没有睁眼,原本被钉在棺材上的手却五指扭曲着,紧紧抓住路栀手腕。

这一刻,耳边隐约的风声消失,时间仿佛静止,路栀没有回头。

他知道,黎零已不在他身后。

就和之前的许多次一样,他又陷入到了只有自己和恶鬼的幻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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