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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就好像楚凝手中这封几乎可以毁了他后半生的休书并不是他们所书一样,毫无悔改愧疚之心,完全没有顾及一个坤君被休后后半辈子会如何,也丝毫不曾担心他在牢狱之中过的如何。
他们只知道叛国罪不能落在他们的头上。
上一次你姨母同我说,她家的远亲里有一位娇美的小姑娘,今年才十六岁,家世清白,你若是喜欢我便去瞧一瞧。徐夫人喝着茶,看也没看一眼楚凝。直到楚凝走到厅前站定,才分出一个眼神来。凝儿回来啦,之前受苦了,快坐吧。
徐承玄也像是才看到楚凝进来似的,抬头望向楚凝的时候微微一愣,只是冷漠地点点头。
楚凝并没有理会徐夫人,没有行礼问安,直接坐到了离门口最近的椅子上。
徐夫人的眼神透出惊讶与怒气,她端坐起来,整理一下衣衫傲慢道:楚家没教你规矩吗?见了长辈都不说话,也不行礼问安?果然是行伍之人,有辱斯文。
徐承玄听到母亲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他张口欲言,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长辈?楚凝靠在椅子上斜睨着徐夫人,然后从怀里拿出那封被揉皱的休书丢放到桌子上。徐夫人,休书已经递到了京兆府,楚家和徐家再无关系,何谈长辈?
徐夫人脸色沉下来,这才正视面前她一直没当回事的儿媳,她知道此事应该不会轻易掀过去,便放下茶杯道:那休书是我要玄儿写的,叛国通敌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你楚家无人,可徐家一大家子不能全折在里边。既然你已经出来,便叫玄儿把休书撤回来便是,你还是徐家的人。
不过嘛你还是待罪之身,又多年无孕,也该让玄儿纳几房妾室留后。
这话说得楚凝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徐家人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甚至让他直接轻笑出声。休书已经送到了京兆府,徐学士要纳什么妾,纳几房妾,与楚某何干?
闻言,徐承玄和徐夫人都愣在座位上。
他们从没想过楚凝真的愿意被休。平日里楚凝对他们的态度算不得谄媚,但是也算是逆来顺受。只有他们不要楚凝的份,没有楚凝不要他们的份。
他们从没想过,楚凝百般忍受,只是为了祖父的遗愿,并不是真的怕被休弃。
徐承玄不过是普通举人出身,在翰林院数年才升为学士。而楚凝早就已经是镇北大将军,就连皇室都依仗着他,就算嫁到皇室或者国公府都绰绰有余。
真是可笑。
纳妾虽与我无关,当年楚家随嫁的嫁妆,可是要还给楚家的。楚凝眼神一凛,嘴角半含着笑意地说道。他的眼神凌厉,像是一把尖刀把徐家母子定在了原地,嘴角的笑意也未达眼底。
在马车上的时候,他换了一身雪白素净的衣衫,一条黑色的腰带勾勒出纤细流畅的腰身。他仅仅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已经足够清俊,像是冰雪山崖间的一朵莲花,纤尘不染。
这时候徐承玄才知道之前的楚凝有多么温和。一个常年征战,杀伐果决的将军,怎么可能真的像个小白兔一样任人宰割?
这样的光芒万丈的楚凝,让徐承玄完全移不开眼。
第4章 半分悔意
你你可听明白了?徐夫人心中一惊,诧异道:你身上若无罪责,徐家也能有你容身之地。
她暂时把纳妾的事压下没提,毕竟和纳妾比起来,楚家那庞大的嫁妆才是大头,是他们最不能舍弃的东西。
徐夫人是这个意思吗?楚凝故作恍然大悟状。
徐夫人闻言神色有所放松,徐承玄的脸色却仍然不佳。
给我容身之地?楚凝低声笑了一下,露出几分自嘲的意味。当年我楚家万贯家财为嫁妆嫁入你家,随便一箱嫁妆就能把整个徐家都买下来。到现在竟然还需要徐夫人你给我容身之地?
你徐夫人顿时慌张起来。她之前常常以纳妾休妻要挟楚凝,每一次都甚至管用,让她以为只要抓住这一点就可以随便拿捏楚凝。
可是她忘了,若是一个人不愿意再委曲求全,不管提什么条件挽留都毫无作用。
你若不愿回来,徐家也不好勉强。只是你是被休弃的,又多年无子嗣,实属大不孝,你不补偿玄儿倒也罢了,竟打算从徐家敲竹杠,实在是没有天理。徐夫人急吼吼地吵嚷道。
母亲!楚凝这边还没动,徐承玄反而反应很大,猛地制止徐夫人说下去。
你闭嘴!我一日是徐家的主母,你作为儿子必要听我的!徐夫人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让他不要多管。她清楚自己的儿子,平日里虽听她的,但是总有乾君风范作祟,眼里揉不得沙子。
等徐承玄闭嘴,她又望向楚凝道:你的嫁妆自然你自己保管,我们徐家从来也没见过,凭什么问我们要!
这情况是徐家想要私吞他的嫁妆?楚凝已经对徐家失望透顶,却没想到徐家还能做出更加不齿的事情来。他刚欲张口,却听到前厅外边闹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竟敢强闯民宅!莫要再进,再进报官了!
快快快!快通知老夫人和大人!
前厅里的三人纷纷向外望去,五六个家丁在前边阻拦着,一位穿着轻甲的青年径直往前闯,不过是三两下便推倒了阻止的家丁。
青年身材修长高挑,人高腿长,身姿挺拔,几步就跃进前厅。他四下打量一番,在看到楚凝的时候眼神一亮,对着楚凝就跪了下去。
将军!末将来迟!青年的声音铿锵有力,很明显也是行伍之人。
这人楚凝认识,是现今京御军的副指挥杜景钦。五年前曾到驻扎北境的镇北军历练,刚好是楚凝的副将。后来调回京城,成了保卫京畿的副指挥。
杜副指挥快请起我已经不是将军,不必再行礼楚凝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杜景钦,更没想到这人会强闯进徐家。他连忙去扶,却见杜景钦结结实实磕了个头才站起来。
虽然将军罪名还未洗脱,但您仍是镇北军的将军,是末将最尊敬的人!杜景钦像是回想起来什么,眼中浮现憧憬的神色。和您打仗的日子,真是痛快淋漓。
当着徐家的面,楚凝面色略微有些尴尬,连忙打岔道:你怎么来了?
杜景钦这才恍然大悟一般想起自己的职责。末将奉命来接您回楚家禁闭,顺带把您存在京兆府的嫁妆单子副本带了过来。他说起嫁妆单子的时候轻蔑地瞥了一眼徐家二人,眼中不屑的意味显而易见。
正说着话,从外边进来两队步兵,守在前厅附近。步兵队伍也不说话,就只是站在院子里立正站好。
这些步兵都是久经训练的,甚至有一些还是上过战场的,看着十分骇人。
你!你什么意思!徐夫人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双腿发软,指着楚凝大喊大叫道。你还想强抢我徐家财产不成?还派人抓我们?我儿可是朝廷命官,你一个待罪之身凭什么强闯民宅抓人!
这是来找我的,徐夫人您心虚什么?楚凝的脸上露出几分讥讽的意味。
他本来不愿意这样难看的,虽然是被休,也想给双方一个体面,毕竟他们还算的上是世交,只是徐家一代不如一代。
你!徐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徐承玄打断。
够了!母亲!徐承玄猛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他神色冷峻,冷冷的看了一眼楚凝,又瞪了一下徐夫人。
徐夫人对自己的儿子向来是吃硬不吃软,见徐承玄已经动怒,便只好收起气势缩在椅子上不敢再说话。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不会为难你。这是你的嫁妆,徐家也不会平白无故吞下。陪嫁的物件田产铺面都还在,其余陪嫁金银会尽快清点,送回楚家。徐承玄的话说的很慢,他是在思考,也是在打量着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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