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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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洲醒来之后,异常安静,垂眸似在沉思什么。

终于,初步观察结果出来,蔺洲的精神领域情况缓和平静了很多。这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正常来说,精神领域破坏混乱到那种地步,即便医疗干预,也只能稍稍压制,根本不可能恢复如此。

但事情就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蔺中将,在您昏迷期间,有感觉到什么不寻常的吗?

医生对他的自愈十分好奇。如果能找到原因,对所有觉醒者来说,都是一件重大幸事。

蔺洲面无表情摇头,眼底却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暗色。还不确定的事,他并不打算说出来。

医生以为他也不知道,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各种检查都做完后,蔺洲休息了一会,又去了心理诊疗室。

军人都要定期做心理治疗,因为经历过残酷血腥的战场,眼睁睁看着战友死去,痛苦又无力,精神伤害很大,容易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和抑郁症。

而蔺洲作为战场上的重要战力,压力更是不敢想象的大,如果不是精神力和意志力足够强悍,他恐怕早已经崩溃了。

明亮光洁的诊疗室,墙壁是温柔的浅蓝色,空气中流淌着舒缓平和的纯音乐,还有隐约的安神熏香,是能令人放松下来的环境。

心理医生是一位中年女性,神情柔和,没有任何攻击性,说话不紧不慢,气质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她并没有一来就开始治疗,而是跟蔺洲闲聊起来,仿佛两人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事实上,这位医生也确实给他治疗了几年。

总的来说,蔺洲是个配合的病人,但治疗过程却不怎么顺利。

他精神力强大,意志坚定,在被询问到内心深处的想法情绪时,会无意识地抵挡抗拒,竖起一层厚厚的屏障。

医生只能一点点,慢慢建立联系,尽量让他多说些话,再从中分析他的心理状态。

终于,话题引到了病情上。

我听说你的精神领域暂时稳定下来了,恭喜你。

谢谢。

蔺洲坐在医生对面的沙发上,一般人会放任自己陷进柔软中,但蔺洲的背依旧挺直,没有丝毫松懈。哪怕医生让他放松休息,他也难以做到,会因为不自在而再度坐直,总是处于紧绷戒备,随时能进入战斗的状态。

最近还有做噩梦吗?

蔺洲顿了一下,很少。

医生察觉到这一瞬的停顿,笑着说:那是做了好梦?

算是。

能说说是怎样的梦吗?

蔺洲却没了声音,显然不想回答。

医生观察着他脸上的微表情,温声说:不一定要对我说出来,你可以回想一下梦境,寻找让自己保持平静的方式。

放任蔺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好半晌,医生记录了些什么,然后才又开口:既然你现在情况好转,有没有想过找点什么事情做呢?

蔺洲一下回神,像是刚才没有沉思过,工作?

不是,就单纯找点事情做。你离不开军人生活,或许可以试着找些有关联但又相对简单轻松的事,放松自己。医生清楚他现在应该安静养伤,但性格使然,恐怕难以悠闲躺着,就给他提议,比如,最近高校要开的国防教育讲座,你可以试着去讲讲。

讲座?蔺洲皱眉,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学校,他

在梦里,他曾经跟着那人去过学校,知道在哪里。

他的脑海里划过无数零碎的画面,那都是精神体在外经历的事,但和本体紧密连接,他也一样能模糊感知到部分,眼前总是一个年轻男人懒洋洋的笑容。

像是一个个光怪陆离的虚幻梦境,沉浸其中,仿佛泡在了温暖的泉水里,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彻底放松,十分舒服。

他甚至不愿从这个梦里醒来。

想继续做一只猫,理所当然地占据那个人的怀抱,舔过指尖下巴,夜里亲密依偎着睡在同一个被窝里。

这是他以前怎么都想不到的,可真正经历的时候,又觉得感觉很好,短短两个多月,就有些食髓知味了似的,不满足于此,甚至想用自己的觉醒体,尾巴牢牢圈住他,爪子按住压在身下,藏在怀里,收拢进自己的领地,容不得任何觊觎窥视。

蔺洲心里想着这些,但面上神色不变,冷静自持,就像以往在战场上一样,总是凶猛而理智,是令敌人畏惧的煞神。

刚醒来的时候,他就冲动地想过去找顾瑜,但不想太过突兀,破坏了第一次见面。医生的这个建议,正好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和医生道别,从诊疗室出来后,蔺洲立即用光脑联系副官,问:龙大是不是有个国防教育的讲座?

蔺洲表面上说是因伤退役,但实际流程并未真的走完,上头很珍惜他这个人才,并不想他就此离开军队,很希望他的精神领域能恢复。所以,其实他的位置还在,副官也一直在等着他回来。

副官得知长官苏醒,还没来得及表达喜悦,却被问了这样奇怪的问题。他愣了一下,还是回答了,是的。

我要去,你帮我安排一下。

副官更迷惑了,不明白长官要做什么,但还是很快应了,立刻着手去办,请问您需要带几个人去?

不用,我自己一个。

可是,您的身体

蔺洲:我只是去找个人,不是任务。

副官想跟着去,但被拒绝了,只好恭顺答应。

光屏消失后,蔺洲手里紧紧握着光脑,转身回了病房。

他脱下病服,露出的精壮身体伤痕斑驳,无声诉说了难以言明的凶险过往。但他习以为常,不看一眼,就拿起床边整齐叠着的军服,干脆利落地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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