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1 / 2)
他们吃完饭之后就没再说话,程煦在客房里躺着当了一晚上的咸鱼,都关灯准备睡了,房门却吱呀一声漏了一线灯光。
程煦问:有事?
你的学生说想见你。
我会去学校收拾自己的东西,有机会见。
沈渊解释道:是躺在医院里的那些学生。
程煦下午没怎么看手机,愣了一下,也应允了:好,我也欠他们一人一个道歉。
沈渊拼命回想自己曾经是怎么和程煦说话的,他总是霸道里带着几份撒娇,程煦总是半推半就地宠着他,可是从今天开始,准备好的俏皮话都失了光泽,灰败地压在他心底。
我也想见你。他苍白地说,这些天我想和你一起睡。
程煦一时无奈:你不要再和我扯上这种关系了,你堂堂沈家少爷,公开为我一个准罪犯开脱,回到特殊部门上班,你的同事还不得把你□□成筛子?我很感谢你在审判之前保护我的安全,但是
沈渊没让他说完,毫不讲理地压了上来。
亲吻扼住了无谓的反抗,用规则堆起的壁垒被撕裂,无瑕的灵魂触碰了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幽灵,探进他最隐秘的底线。此刻没有善与恶的博弈,只有两个相爱的人,一意孤行、撕心裂肺地寻找呼吸。
你不是说自己有罪吗?沈渊在能淹死人的压抑里终于找回了一点畅快,笑道,我来惩罚你。
程煦有个毛病,遇到这种事容易哭,他脸上挂着不知几道泪痕:你这叫动用私刑。
谁说不是呢?
【程煦:我觉得现在的气氛很适合点一根事后烟,但是我不会抽。】
【868:宿主,爱意值还差最后1点,您还在这里乐不思蜀。】
【程煦:哎,长得太好看,主角这么爱我,我也很绝望呀嘻嘻。】
【868:】他真的一点都没觉得宿主在绝望。
淹没在沉重命运里的爱意,总是轻易就被卷入浪涛,渺小得如同沙砾。
秩序就是悬在头顶的巨大罗盘,妄图恣意纵情的人,最终还是会走向早就指好的方向。
AA制药的发布会视频在网上被人疯狂转发,程煦的脸孔出现在了大众面前。舆论分成两三个阵营,人类进化需要疯子一派、教授真帅及教授肯定有苦衷一派、等审判结果一派。当然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对杨锦年的违规举动表示谴责。
讨论的热潮中有几个人逆流而上,发布了自己的长篇文字,其中一个被疯狂转发的,来自程煦资助过的几个学生。
他们将程煦过去的善举整理在一起,相信程煦是无辜的。
程煦作为舆论的中心,原本悠闲自在地回到学校,到了办公室却见到老院长在办公室里等着自己,一下子有点不好意思。
老院长曾经也是他的大学老师,颤声问道:杨优,你从上大学的时候就卷进这件事了?
程煦承认得很干脆:我父亲当年收养我,就是为了这个。
程煦本以为正直的老院长会唾弃他这个不肖学生,没想到老院长眼眶一热,竟然说:你当时为什么不找我说?你父亲是商人,不是什么权势滔天的恶霸,我能帮到你的一定会帮。孩子你怎么就非要一个人吃苦?
程煦也有些触动,然而做了就是做了,没人能为罪行开脱,事实比谎言还不讲道理。
而对于一个亲眼见证妹妹被药物控制、生不如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少年,学校里领一份工资上一堂课、与他不该有牵扯的老师,他真的会信任吗?
于是他缄口不言,画地为牢,独自踏入沼泽。
老师,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程煦微笑,想让对方宽心,您还有很多优秀的学生,希望我的事不会给您清白的生涯添上污点。
老院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此时杨锦年回到公司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琳琅满目的药品陈列在柜子里,他用一把小小的钥匙打开了铁质的密闭箱,里面有几个注射器和一瓶没有标签的液体。
他比发布会当天憔悴了很多,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注射器,目露凶光,诡异地扯起了一个笑容。
第50章 世界三结束
沈渊回到特殊部门述职, 果然挨了领导和同事一顿批评教育,不仅是因为他护住疑似帮凶的程煦, 也是因为他作为调查主任在媒体面前抛头露面,非常不利于以后的调查行动,上头决定半年内不让他接手任何新案件的直接调查。
他乐呵呵地表示理解和真诚的歉意, 下班就开车到C大。
程煦今天要去医院和那十几个受害的学生见面,杨汀和程煦走在一起,见到沈渊的车, 笑着朝摇下车窗的沈渊打招呼。
上了车,她的言辞中也绕过了即将到来的审判,和沈渊一样贪婪地享受着最后一点圆满的时光。
这最后一点时光是沈渊周旋得来的, 否则以程煦在发布会上自我毁灭式的揭露,昨晚就该被官方扣留。
程煦得到旋风解药的配方, 联系制药商做出足够多的样品给杨汀送了过去, 杨汀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睡眠安稳,眼周的浮肿渐渐消退,出门也不必依赖化妆遮去憔悴。
她脱胎换骨一般,坐在车后座上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 呆板的水泥道路和单调的灌木丛都成了人间美景, 怎么看也看不够。
在她青春的面庞上,吝啬了二十年的阳光终于愿意洒上一点柔和的色彩。
也正因为她东张西望,向后车窗看的时候才会注意到异常。
哥,你看后面有个车一直跟着我们, 像不像咱们家很久没开的那辆车?
那辆黑色轿车接近了一些,程煦才听到了系统的警报。
【868:后方10米检测到角色杨锦年,黑化值为100/100。】
程煦沉声对开车的沈渊说:待会儿我们三个一起走,不要分开太远。
杨家出事当晚,杨锦年就失踪了。杨汀自己住在大别墅里一晚上也是提心吊胆,生怕父亲从哪里冒出来,看到气色好得化妆掩饰都盖不住的自己,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她索性给杨锦年发短信说要去朋友家住几个晚上,但杨锦年也没有回复。
其实她没有朋友,她只是订了个酒店自己住。
沈渊本来要顺路送她去酒店,听到程煦严肃的嘱咐,也应了一声,三人一起进入医院。
十几个学生几乎同时出事,住在同一家医院,有两个体能较好,已经差不多要出院了,剩下的身体也慢慢在恢复。
杨汀和沈渊在病房同一楼层的等候区坐着,转过头便能沿着走廊看到病房那边的动静。
程煦推开其中一扇门,没有人,而后才发现这十几个学生都得到了医生许可,挤在一间屋子里,他们都看过了网上的视频,也得到了程煦引咎辞职的消息。每个人或是沉重或是笑吟吟地望着他,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开口。
虽然严格来说事情不是程煦本人做的,但他还是愿意为这件事向每个学生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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