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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没等她回味完,紧跟着前方的声响就打断了桑舟的思绪。
周围人的目光全被吸引,连带着桑舟也往那边看去
紧跟着就是:
余点语刚才走的急,没注意到后面的脚撑没挂上去,车头一拐,脚撑压在地上,重心顿时就偏了,她虽然扶着车没倒,但人已经狼狈地在慌乱之中下了车,白色的短袜都沾了灰尘。
她下来的时候扭到手了,膝盖也碰到了车架,现在正疼着,但她一贯习惯了忍着痛,此时一言不发,正想使劲把车扶好了重新坐上去,就有人接过了车头,将她往后面一带,给了她借力点靠着胳膊。
随后桑舟的声音响起:真是个小麻烦精。
余点语当然听得出桑舟的声音,没抬头。
在所有人面前摔下来已经很难堪了,现在还被桑舟这样一说,就好像在笑自己怎么能这么笨。
她有点委屈,又有点生自己的气。
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她也做不好。只不过是多说几句话而已,为什么就讲不出口?
桑舟穿的是吊带背心,手臂的暖意从紧贴的地方传到她身上。
余点语不说话,执拗地自己站直了身体,从桑舟的手中抢过了车头,膝盖还疼着,她不好再骑车了,一瘸一拐地推着车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胡嘉汉在边上说:舟姐,你不送她啊?
咱余妹不就是为了来找你吗你还说人家,这不是把人吓着了才摔的,那就是为你摔的
桑舟:
歪理。
真是麻烦精。
桑舟将烟狠狠地丢了,像是有仇似的踩了一脚,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胡嘉汉,跟着追上去,从余点语手中把车止住。
我送你。
余点语愣住了半秒,立马拒绝摇头,不用了。
但桑舟已经坐了上去,勾着带点痞气的笑拍了下后座,还不上来是让姐姐抱你上去?
不知道桑舟什么时候拿的一件花色的短袖衬衫,甩到余点语的手上,盖上。
余点语穿的是短裙,坐在后座容易走光。她自己都没考虑这么多,余点语意识到桑舟是好心,这才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懊恼。
怎么这么幼稚,明明桑舟就不是故意的。
大概是等的不耐烦了,桑舟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直接把余点语按在了后座。
轻飘飘的,没点肉,太瘦了。
桑舟想,在家没吃饭还是怎么的?
抱紧。桑舟感受到座位的后面有手紧张地抓着,碰都不敢碰到自己一下。
抱紧?!
余点语刚才被桑舟按着坐好那一下已经无法思考了,现在心跳都在加速,哪里还敢去抱住桑舟。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耳后根在发热,低着头不敢去想象周围人的目光,声音低的快要听不清,没关系,我扶好了。
是吗?桑舟懒懒的笑了声,猛地蹬起了踏板。
这是辆单车,硬生生被桑舟开出了机车的气势。她那下踩得猛又快,单车都一下飙了出去。余点语没有一点防备,被惯性带的后仰,下意识地就往前抱住了桑舟的腰。
很细,还有马甲线,她的指尖碰到了线条感。
余点语的脸都全涨红了。
上一秒才想千万不要抱桑舟的腰!
但她不敢松手,桑舟把车骑得肆无忌惮,她怕自己会失去平衡再次摔下去。只能尽量克制自己与桑舟身体的距离,不要贴得太近。
下个拐角处,窜出来个小孩儿,桑舟猛地握紧刹车,余点语直接撞了上去,紧紧贴着桑舟的后背。
烟草味,还有桑舟衣服上的冷香味笼罩着她。
余点语:
有风吹过,落日柔和温柔,桑舟的唇微弯,低头侧着往后看。
你成年了吗?桑舟看着已经红透耳根的小姑娘,用最正经的语气说着最不正经的话,真叛逆,总不听姐姐的话啊。
所以说,是个欠收拾的小麻烦精。
第6章
余点语早在二月份的时候就满了十八岁,心性在这三年不再烂漫,但看着还是很小,笑起来是软糯的模样,可笑容很少出现在她脸上。
她的手不敢像先前那样紧紧圈着桑舟的腰,小心翼翼地松下来,就只捏住了桑舟腰两边的衣角,点头,嗯。
成年了还这么叛逆。桑舟又调侃了句才完,家住哪儿,指路。
单车再次飞了出去。
余点语说话轻,语速也慢,一下一下像小猫似的。
桑舟也不催她,觉得这声音还挺悦耳,等到回神才发现,怎么路越来越熟悉?
直到停到清吉巷深处的那层老式小二楼外面,桑舟的脸色微变:你住这儿?
余点语起身落地,平复好了这一路因飞驰而狂乱的心跳,又是点头:谢谢。
她没有看桑舟,自然不知道桑舟眼中那微妙的表情。犹豫了下,还是补充说:我叫余点语。
桑舟看看后面的房子,又看面前穿着高中生的少女:知道。
之后两人陷入了一种礼貌又安静的尴尬,桑舟先开口:进去吧。
余点语将单车锁好,低着头说了句再见,才逃也似的进了门。
等少女进去了,桑舟也转身走了几步,却在不远处站住。
她转头,看着这栋小房子。
巧吗?原来租了自己这便宜房源的竟然是她的家人。隐约记得中介那时候说,是一家人带着个小男孩,所以桑舟也没在意。
大概余点语还有个弟弟。
真挺巧,桑舟租的房子就在不远处的对面街道。
这套房子是她母亲幼年时随着桑舟外婆曾居住过的地方,母亲去世后,桑舟不想面对房子里的记忆,将所有的东西清扫后出租了出去。
她转身要走,手机却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桑舟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才接。
那边的人很惊喜地喊:姐!
桑舟黑眸一黯,含糊应了,那边开始说起来,她只是偶尔有只言片语。
慢慢地,桑舟的眸色沉下来,脸色也不大好看,戾气弥漫开,到最后直接不耐烦地打断:跟我没关系,别再找我了。
结束了这通电话,桑舟的心情莫名烦躁起来。
她从C城来到清吉巷已经三年了,与家里完全斩断了关系。这三年里她做了许多旁人看上去离经叛道的事情,甚至在刚来的那会儿,心中太多的情绪需要发泄,打架流血、飙车、再打架是家常便饭。
就这样麻木的过了一两年,到现在,更多的已经是掩埋后的平静。
没什么大钱,但饿不死,一个人不咸不淡的过着,也还行。
但是她心底始终有根刺,有个结,时不时地就像刚才那样,指不定就冒出来,狠狠地摆她一道,扎的伤口鲜血淋漓。
她一点也没觉得心里有多痛,反正已经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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