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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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夙抵至这蛛网前,陡然一顿。

那一瞬,这些丝线好似活了过来,凝成了一只手,朝她们猛抓而去。

容离瞳仁紧缩,这银丝黑线结成的长臂跟银环蛇一样,着实骇人。

她心想,既然蛛网揉作了一团,那从边上绕走,是不是就不会陷入法阵之中了?

不对。

她微微眯起眼,诧异道:这是幻境?

在华夙带着她掠过来的时候,她们已陷入了幻境之中,什么银丝黑发凝成的长臂压根就是假的,若她们企图从旁避开,就会被无形之中的诡丝缠缚个正着,被做成傀儡。

华夙颔首,眼看着那长臂近要抓至身前了,一动不动地悬着,平静道:不错。

银环蛇般的长臂甩至,华夙击掌相向,长臂陡然稀碎,变作了一团银黑发丝揉成的线团。

那线团摊开,又变回了原先的蛛网。

果不其然,方才所见俱是幻觉。

容离松了一口气,腰上陡然一紧,华夙揽在她腰上的手又使上了几分劲。

四面狂风大作,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水里钻出来了,掀得华夙发辫飞扬,散乱的碎发拂至她面上。

容离抬手拂开她的发,垂眼看向脚底,生怕水里有什么猛兽妖怪忽然钻出来。

华夙抬手勾住了眼前一根诡丝,那诡丝好似吸血的虫,竟想钻进她的身里,跟要穿针引线一般。

容离瞪直了眼,你的手!

莫急。华夙淡声。

她像极勾弦,松指时一道气劲沿着这密布的蛛网弹开,手中蓦地出现一杆笔,笔尖锐比刀刃,朝这诡丝上猛划而去。

嘶啦一声,交织着的诡丝硬生生碎成了数截。

万千诡丝变作碎发飘摇落下,浮在了填灵渡上。

容离甚是惊诧,就这么碎了?

华夙颔首,这本就只是头发而已,能有多厉害,只是寻常人会陷入幻境之中,挣脱不出,他们就算认出了这是幻境,没有画祟也未必破得了此境。

容离愣愣颔首,竟是如此。

诡丝一碎,这纵邪法阵也随之破裂。

华夙握着画祟,几笔便画出了鬼王印,半空中撕开一道鬼气腾腾的洞口,鬼兵脚步声齐齐整整地奔至。

这三千鬼兵来势汹汹,脚步声比这水流声还要震耳。

孤岑走在最前,欣喜垂眼,看见了被水冲远的诡丝。

纵邪法阵已破。华夙淡声,入苍冥城,将环楼上受诡丝所缚的鬼兵全部剿杀。

孤岑拱手道:是。

她一个抬臂,三千鬼兵得她指示,纷纷散去,似要将最外层环楼圈起。

待这三千鬼兵散了,容离才问:那些受诡丝操纵的鬼兵是救不得了么?

华夙颔首,被当作布匹穿针引线,就算是将诡丝拔出,他们魂灵上还是留着针口,痛不欲生,且还会受魂飞魄散之苦,不如将其杀了,让他们泯灭得轻松一些。

容离抿了一下唇,你可是要去看垒骨座,垒骨座上亦有纵邪法阵,你要去将那阵破了么?

自然。华夙答。

容离身一轻,被带着往上飞高,耳边响起兵戟相撞的声音,外层环楼上屋瓦掀起,叫喊声此起彼伏。

这些环楼足足有十圈,正巧对着阎罗殿里的十殿阎王,而中间,垒骨座高高耸立着,一抬眼便能看见,压根不用去寻。

这垒骨座和先前所见一模一样,底下堆高的全是白骨,根本看不出那些骨头该是哪个部位的。

垒骨座下,白骨累累,阴气从白骨中漫出,黑腾腾一片,那黑雾一弥漫,便叫人看不清底下垒了老高的竟是一堆骨头。

里层守城的鬼兵见有敌袭,些个爬上了屋瓦,拉开了弓弦射出长箭。

华夙身上威压一释,容离亦觉肩上如压泰山,颅内嗡嗡作响。她正难受着,一只手覆上她的后背,硬是将她那难受劲儿给抚平了。

而那些受诡丝束缚的鬼兵却不为所动,都已成傀儡了,又如何知怕。

羽箭噌一声袭来。

华夙握了个正着,细长的手指微一使劲,便把那羽箭给折断了。

羽箭跌落时化作了鬼气,消失无影。

环楼本就是圆圆一圈,手持长弓的鬼兵都拉紧了弦,万千的箭从八方而来,分明把她和华夙当成了靶子。

可华夙面色不改,抬臂将袭来的羽箭震开,待掠近垒骨座时,果真又看见了密密麻麻的诡丝。

华夙冷冷一嗤,不知慎渡藏在了何处,但定然不在诡丝之中,他布下这纵邪法阵,未必敢入阵中。

容离眼眸子狂转,入目果真全是诡丝,而白骨垒高的长柱就在诡丝之中!

华夙手腕一转,画祟现于掌中,在这诡丝未来得及将她们拉入幻境的时候,硬生生将其破开。

竖起如蛛网薄壁一样的诡丝顿时开裂,一缕一缕迎风扬去。

一缕银白的发从容离面前飘过,她不由得抬手,想去抓,心里头却又明白,这玩意兴许碰不得。

刚要收手,华夙将她腕子圈了个正着,气呼呼地说:你抓它作甚,是我这顶了满脑袋的头发不够你把玩么。

容离讷讷,到底也是你的,你怎还生气了。

华夙冷着声,被别人用过的玩意儿,我可不认,你也莫要碰,既晦气又脏。

容离只好道:那我不抓就是,省得将自己沾脏了,你就不要我了。

华夙凤眸一眯,你在说什么古怪的话?

容离眼睫颤着,无辜得不得了。

华夙轻哼了一声,一下飞高,轻而易举便抵至垒骨座前。

容离垂眼时见十圈环楼俱在脚下,跟纸扎一样矮矮小小的,登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心想,幸而华夙修为恢复,魂又能归真身,且洞溟潭还干涸了,否则也不知要怎样才能到得了这垒骨座前。

她敛了目光,紧张地咬着下唇,生怕慎渡会从哪里窜出来。

那累累白骨上的说是垒骨座,实则却像是一处宫殿,只是这宫殿并不算得上是宽敞,且并未镶金嵌银,四处甚是简陋,只黑白二色。

门大敞着,里边铺了满地的黑锦,不但算不得奢华,甚至还称得上简陋,连床榻矮案也不见,只一鬼气腾腾的黑椅置于其中。

黑椅上空空如也,墨锦覆于其上。

华夙落至殿门前,圈在容离腰上的手一松,转而拉紧了她的手,往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平静道:只有画祟在身,才坐得上那座椅,那座椅是鬼气怨愤凝成的,其下是我镇在其中的幽冥尊鬼力。

若无画祟在身,坐上那椅子会如何?容离问。

华夙淡淡道:会泯灭,被化作鬼气和怨愤汇入其中。

容离一愣,你说慎渡会不会已被

她话还未说完,华夙便听明白了,嗤了一声说:不会,这话我不是未同他说过,便是因为说得太多,他才知我便是画祟,才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他能走至如今就算不得太愚笨,又怎会不要命地坐到那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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