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2)(2 / 2)
华夙站在外边,手覆上门扉,皱眉道:不算猫妖。
这话说得委实含糊,容离竟听不明白,不算猫妖,那算个什么东西?
华夙淡声道:我与他不过一面之缘,迟些再进去,与人借东西,还是得温和些,强抢乃土匪行径。
容离本还想问,忽觉察屋里多了一抹鬼气,鬼气来得蹊跷,原还没有的,就像是活人忽然没了生息,变作鬼了一般。
她忙不迭侧头,讶异道:你觉察到了么,这屋里的生息没了,方才进屋的男子呢?
总不该刚进屋就寻了根麻绳自尽,亦或是找了把刀自戕,这生息没得也太快了一些,突然而然的消失,和没了性命一样。
突然化鬼了。华夙平静道。
容离愣住了,饶是剥皮鬼披了张皮,那身上也是有鬼气的,不会将皮一披,就彻底变成活人了。她退了半步,觉察院子里的男人绝不寻常,他怎么做的,那他究竟算是活人还是死人?
华夙面上无甚神情,似也在思索,半晌才道:自然是人。
容离迷瞪瞪的,都化鬼了,还能算作人?
算不得鬼,又非妖邪神仙,那必然是人。华夙道。
容离只好问:那我们何时进去,是不是还得敲门让他来开。
自然。华夙道。
容离一头雾水,跟着她站在屋外等,总觉得等不到个头。
这院子并非是在闹市中,也算不得太冷清,此时暮色降至,陆陆续续有归家的人路过门庭。
有人脚步一顿,讶异地朝她们那边望,继而一句话不说拔腿就走,两条腿更替得飞快,一下就走远了,就跟被吓着一般。
容离觉察身后有人,慢腾腾回头看了一样,正巧看见路人仓皇走远的身影。
这宅子该不会是个鬼宅,路人怎会如此怕?
华夙气定神闲地站着,路人看不见她,她自然是心底连半点起伏也没有。
容离讷讷:我们就在这干站着么?
华夙道:累了便倚着我,再等一等。
容离往她身上倚,又不敢倚得太明显,生怕被别人看见。
这地方暮色来得快,走得亦快,天一下就暗下来了,霞光被抹去,天上余下一片乌黑。
路人大多趁着暮色来时就回去了,天一暗,街上便见不到几人。
华夙抬手叩门,就光敲门,并未说话。
等了一阵,无人应声,细想宅子里连活人的气息都没有了,又怎会有人来开门。
容离正寻思着那男子买那么多的鱼做什么,身边忽地无声无息的多了个人影。
饿了。耳畔忽响起一个声音。
容离一怔,猛地回头,不知这女子是何时来的。
女子目不斜视地看着面前这扇门,对同来敲门的人视而不见。她穿着一身华服,头发亦梳得整齐,看似是富人家的千金。
可古怪就古怪在
这女子亦无生息,身上还沾染鬼气。
是个死魂。
容离近那女子的半个身在发凉,小心翼翼朝华夙投去了一个目光。
华夙又叩了下一门,依旧没有说话。
门忽然开了,就敞开了点儿,约莫就一道缝。
华夙本想伸手拉门,身侧女子仓皇抬头,谨慎地睨了一眼。
女子生了一双好看的猫儿眼,眸子圆溜溜的,瞳仁碧色,竟有些像香囊里的垂珠。
容离几乎在这么一瞬,就笃定了这女子是猫妖。
果不其然,女子身形一矮,变成了一只白毛猫儿,一溜烟挤了进去,没影了。
门陡然合上,那一条缝压根就是给猫儿留的,并非是要迎客。
这猫魂分明能穿墙穿门,也不知哪学来的规矩,还懂在外边等门开了再进。
容离眼一瞪,这女子莫非是猫妖化的鬼,她身上没有生息,分明已
不错,你说他养猫,实则不对,说他养鬼,就并非全然符合。华夙淡声。
那咱们就在这干等着么?容离站得有些乏了,身一歪,又往华夙身上倚。
华夙站着任她倚靠,抬手又叩了一下门。
过了一阵,宅子里传出一股鱼腥味。
容离抬手掩住口鼻,只觉难闻,比洞溟潭边上那上百只鱼仙聚在一块儿更难闻。
街上又有挑着担子的人路过,那人顿了一下,问道:怎么这宅子又臭起来了,每隔一段时日就要臭上一回。他眼一抬,才瞧见那户人门外还站着一位姑娘,吓得差点把扁担扔了出去。
容离回头看他,这一条街连个灯笼都不见,饶是国色天香,这脸在夜里也是黑沉沉的。
那人慢腾腾挪了一下腿,眯着眼似想看清她的容貌,姑娘,你是住这儿的?怎在这站着。
容离摇头,不是。
那人松了一口气,敲门没用的,里边也不知在杀鱼还是在做什么,隔一段时日就要熏一回,气味好几日才散,先前常常有人去敲过门,可屋里那男的压根不搭理人!
容离眼一眨,合着是将她当作街坊了。
她思绪一转,问道:你见过住在里边的人么?
挑着扁担的男人道:未见过,但有一回他驾着马车回来,恰巧被我碰上了,我本想问他是做什么行当的,没想到他直接将马车驾进了院子里!
这人很是惊诧,难过这户连门槛也不设,甚至还做了个斜坡,门也开得很宽,寻常人家的门哪会开这么宽,原来是为了容马车入内!
容离垂着眼,他进了家后便不出来了么,这么臭,他如何忍受得了?
男子摇头:哪知道呢,据闻他隔一月出来一次,平日里连门都不出,等他回来时,宅子又得熏上几日,这街上搬走了两户人,都是受不了才走的。
他一顿又道:不过,我家丫头倒是见过这门打开的样子,就敞开一道缝,也不见有人出来,亦无人在外敲门,开了一阵又合上了,甚是古怪。
容离轻叹了一声,装模作样道:饶是酒家的后厨,也没这么大的味了,我还以为这出什么事了,才过来看看。
男子干笑了两声,以前也闹过事,后来官府还来敲过门。姑娘面生,可是新搬来的?
容离索性颔首,来走亲戚,今儿上街转转,恰好路过此地,便停下来看看。
男子摆摆手:姑娘还是回吧,住这里边的人古怪得很,还是离远些好。
华夙颇为不满,怎跟谁都能说上两句,倚我的时候不是累得很?现下又有气力说话了。
容离等那男子走过,才道:我若是不开口,他怕是要把我当成鬼了。
华夙轻嗤,你想当鬼还得问我。
那腥臭果真越来越浓郁,好似满马车的鱼都被开肠破肚了。
想来许是真被开肠破肚了,那猫进门前就说了一句话饿了,此时指不定已吃了个大饱。
容离闻久了有点犯恶心,索性道:我们不知要等到何时,他才会开门。
话音方落,门竟然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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