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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离怔住,怎么就罢了?
她闷了半天的声,从喉里挤出了一句:我错了。
华夙蓦地侧身,死死盯了她一阵才走近。
容离低下头一声不吭。
华夙裙摆黑绸曳地,冰凉的五指把她的下巴托起,气到头一回这么主动,将她眼睫上的泪花给亲去了。
眼皮子上压着软唇。
容离眼睫猛颤,委屈劲一股脑全涌了出来,你恨洞衡君至那般地步,我哪里敢认,我不想你怨我。
华夙抹去她眼梢的眼泪,又不敢太使劲,唯恐把这琉璃花灯一样的人给捏碎了。
我早知你有事瞒我,我若怨,何不趁早动手?
容离倾身想去噙华夙的唇,不想华夙方才还颇为大胆,这会儿竟松了她的下巴微一仰身。
她追了上去,却是羊入虎口。这鬼起初还回避,当吃到了口中,恨不得连皮带骨吃进腹中,缠着她的舌,咽下她的轻呼,玉璧一样的手往她腰上环,似想将她捏牢揉碎。
散了发髻,松了衣襟,轻呼声堵在喉头。
雨声急切,她也好似被热潮淹没,方喘上了一口气,还未咽下又被汲走,穿好的衣裳被揉成一团,衣带松垮垮地撘着。
她昨夜一夜未睡好,满心都是华夙的冷眼,现在被亲得身上暖烘烘的,眼皮颤个不停,似要掀不开一般。
华夙把她往床边揽,将她推到锦被上的那一刻,她惊醒一般,猛地抱住华夙的手臂。
雨停了再走。华夙道。
容离仍是不想松手,不是骗我?
不是。华夙想将手抽出来。
容离仍紧紧搂着,一双眼雾蒙蒙的,舌尖一卷便舔去了唇角水痕。
华夙愣了一阵,猛地把手抽了出来,从袖口里拿出一杆笔,丢在了容离枕边,要抱抱这笔睡,我去看一眼,这些鱼仙在使什么坏。
容离看了一眼落在枕边的笔,趁华夙那手未收远,忙勾上了她的尾指。
华夙一顿,回头看她。
容离眼一眨,轻着声说:你万不要生气。
华夙没笑,但看着也不生气了,我不气。
容离仍勾着她的手指,我想再画一个傀,去见见赤血红龙,当年之事还有蹊跷。
好。华夙颇为大方地点了一下头。
她话音防落,化作黑雾沿着窗沿钻了出去,那样怕水一只鬼,现却撞进了大雨里。
容离躺着不动,抬手摸自己的嘴角,方才亲得太急了些,她咬了华夙的舌,华夙也咬破了她的唇。
耳边的低吟声还在,红龙鱼却不来见她,想必是因华夙修为恢复,那威压更令其忌惮了。
过了一阵,她才慢腾腾坐起身,不急着拉好被揉乱的衣裳,反倒想让这痕迹在身上留久一些。
她握起画祟,只一念起,笔尖涌墨。
先勾了个轮廓,又慢慢画了口鼻眼,描上根根发丝,寥寥几笔便画出了个人来
是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3=
第120章
容离画了自己,这次比上回又认真了许多,恨不得把脸贴上去,一笔一笔认真勾。
她索性坐到了铜镜前,对着镜子点了眼下的小痣,画了长短疏密和自己相差无几的眼睫,唇上未着色,一样的苍白
乍一看,这傀当真和她一模一样,比上回的更像了几分,许是画得足够认真,这傀还生动了许多,在她点了睛后,还会弯着眼笑。
傀成。
容离伸手去碰了它的脸,面颊温且柔软,身上穿着鹅黄的衣裳,衣襟和袖口上缝着细碎的狐毛,趁得它颈子和手又细又白。
傀静站不动,风从窗缝里钻进来时,它的发丝微微一扬,眸子慢腾腾转了一下。
像极了,就像是在照镜子,容离恍惚了一阵,险些把这傀认作镜中自己。
她垂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画祟,目光流连,过了一阵才把腰带上系着的香囊换给了这傀。
香囊里装着的是垂珠,这会儿里边静悄悄的,想必垂珠在里边吃饱喝足睡着了。
容离又思索了一阵,把上回从华夙那要来的同株铃拿了出来,取上一只系在了傀发里的朱绦上。
朱红的绦子下缀着一枚小巧的银铃,乌黑的发里顿时多了一抹银色。
她抬手撘上傀的肩,头晕沉沉的,画得太过费心,这会儿才猛觉疲乏。
傀微微歪头看她,却不说话。
容离缓了一口气,对着傀道:你就在这里,等着她回来,我离开一阵,她叫你做什么便做什么,依她就是。
傀点头,好似听懂了。
剥皮鬼从角落里探出头,小丫头双眼瞪大,颇为不解地问了一句:主子去哪儿?
这剥皮鬼当真越养越好,模样水灵灵的,起先只能旁人问一句它答一句,现下跟那群丫头一样,还会问话了。
容离回头看它,我去见见红龙鱼,你与这傀留在此处。
剥皮鬼微微瞪直了眼,有些不知所措,主子去哪,我便在哪。
你若跟我,我就把上回她给你买的皮全收回来。容离小声威胁。
剥皮鬼这才道:不能收。
不给收那你便在这老实待着。容离又说。
剥皮鬼当真喜欢那几张皮,当即点了头,又缩进了角落里,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容离给面前的傀拨了一下颊边的头发,心下有些犹豫,她低头,展开五指看向手中画祟。
窗外风大雨大,雨水哗啦一声泼上窗,就跟海上行船被大浪砸了一般。
这雨声陡然令她回神,她把傀往床上推,等这傀躺进了床褥,她又眼巴巴看了一阵手里的画祟,咬住牙关将其放在了枕下。
傀睁着双目,什么也不清楚。
容离把她的手往被子下掩,这笔只能让她拿走,其余人谁要都不能给。
傀轻轻点头。
容离收回的手微微一颤,又翻了翻这傀的发,见那银铃结结实实地系在朱绦下,这才转身推门往外走。
她确实和华夙说了她要画傀,还想去见赤血红龙,但华夙一定猜不到,傀是留在这陪她的,要见赤血红龙的并非是这傀。
这应当不算骗,容离心想。
她哪里敢骗,好不容易才哄好了,顶多再硬着头皮瞒一次。
客栈的长廊上站了不少人,几个公子哥纳闷道:这雨怎下得这么大,开春以后下最大的就属这场雨了,也不知几时会停,若是耽搁了我回去,爹娘定会知晓我又来厮混了。
另一人道:可不是吗,我爹娘知我来这,命我日沉前归家。
又有人附和:我爹娘
他话音一顿,眼直勾勾盯着某一处,好像被迷晕了眼。
只见容离提着一柄伞走来,柔弱又温吞,眼微微垂着,好似在想什么事情,眉目间有未化开的忧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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