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2)(1 / 2)
华夙只看眼便道:你先前将凌志放出来了?
容离微微翘起的唇角慢腾腾往下摁,垂着眼道:他和那道士在里边闷坏了,我想把他们放出来透口气。
华夙屈起手指,往桌上叩了两下,你可知凌志还得养魂?出来刻,魂便会单薄上分。
容离讷讷:我不知道。
我并非怪你将他放出来。华夙淡声道。
容离眉头紧锁着,总觉得这鬼的神色冷漠得有些过分了,那你为何要这样看我?
华夙不紧不慢道:我怪你明明想见他,却要瞒着我,还要寻个缘由把养魂瓶要过去,我不怪你放他出来,怪的是
容离气息滞,明明她确实瞒着华夙见了凌志,还问了些事,可现在被华夙提,她心都提至了嗓子眼,不是在担惊受怕,是觉得无辜。
怪的是你瞒了我。华夙道。
这鬼说得太冷漠了,好似先前的亲昵都成了虚无。
容离抿着唇,手微微抖,眼梢通红片。
哪知华夙又道:幽冥尊骗浇灵墨,现下,你要骗我?
容离至多承认个瞒字,说骗,她是不认的。她并未骗过华夙什么,越想眼越酸,眸子都润了。
华夙看不得她这副模样,别开眼冷声问:你要见凌志做什么,你想从他那知道什么。
容离没说话,思绪左右翻滚着。
华夙轻呵了声,是不是连那夜你送我的香囊,也是假情假意所为?
不是。容离摇头。
她本是想让华夙再给她些时间,莫要这么快认出她就是洞衡君,可真被说破,颗心就跟被撞出了窟窿样,风呼呼往里钻,冻得她浑身直打颤。
她这算是骗么,是像幽冥尊骗浇灵墨那样骗么。
华夙把瓶身翻,你不说我便把凌志叫出来问,他死也就死了。
容离愣住,哪料到华夙竟会说这话,你何苦伤他。
你看你。华夙把瓶身正了回去,心疼别人,却不知心疼我。
原先那些酸里酸气的话都是真的,华夙早看出她送香囊有半是在做戏,故而才总是忍不住揶揄。
说她是狐狸,这路试探不止,究竟谁是狐狸。
容离抿着唇,在画境里时,她确实把凌志喊出来问了些事,她这笔主的身份,是连华夙都认了的,故而凌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应当是把知道的都说了。
她当时如何问的,凌志又是如何答的来着?
当时画境中洪潮盖地而来,把陈良店淹得只剩下点儿屋梁和矮树尖,浇灵墨在她边上痛哭着,她拔开瓶塞,把凌志叫了出来。
凌志是闷坏了,早想出来透透气,即便这透气魂就会又单薄上几分。
她见华夙悬在泥黄的洪水上,腿上沾了点儿水便要皱眉,顺势问:她向都这么怕水么。
凌志答:大人此生最厌就是水,此前还好,自被慎渡下了黑手后,便更厌水了。
这与慎渡有何关系?她问。
凌志又答:笔主可知大人是如何被驱出苍冥城的?
容离其实是不知道的,她思索了阵,慢声道:是因慎渡和洞溟潭鱼仙联了手。
凌志颔首,不错,那时慎渡似乎得知了什么隐秘,借此要挟大人,还将洞溟潭的鱼仙引了过来,当时在下颇为不解,不知这慎渡怎觉得群鱼仙能将大人要挟。
后来如何?容离追问。
凌志垂头沉思,冷声说:鱼仙现,赤血红龙也来了。
可活物不是进不得苍冥城么?容离皱眉。
凌志叹了声,不错,活物若进苍冥城,生息便会被此城吞去,不知这些鱼是得了什么好处,竟冒死也要来助慎渡。
容离心觉不该是这样,那红龙鱼也是为助慎渡而去的?
凌志摇头:鱼仙定是为了慎渡,洞溟潭上下心,红龙鱼难道还能是去阻止的不成?
说不准呢,容离心道。
凌志继而又说:那时笔主仍是大人,大人本想造出画境将众鬼拖入其中,不想洞溟潭鱼仙引来了潭中水将画境淹没,画祟受潭水克制,大人不知怎的也受了牵制,在此战中受了重伤,匆忙从填灵渡离开了苍冥城。
容离恍然大悟,原来竟是这般,到头来,还算是洞溟潭把华夙害成了这样。
能克制画祟的,并非寻常江河湖海,而是洞溟潭水,只是华夙这厌,把雨水和那江河湖海也厌上了。
她心神恍惚,又好似挨了当头棒,头晕得厉害,勉强稳住了身,问:当时你见到了鱼仙,还见到了赤血红龙,那可有看见洞衡君?
凌志摇头:饶是她来,我也未必认得出,世上有谁见过洞衡君的真面目。
容离头痛欲裂,她愿洞衡君当时并未现身,愿赤血红龙之所以出现在苍冥城,是为阻止鱼仙所为。
凌志拱手:笔主还想知道什么,在下知无不言。
容离什么也不想听了,挥手便令他回到养魂瓶中。
凌志恋恋不舍地回到瓶中,和那道士眼瞪眼。
客栈里,华夙淡声问:你想好要怎么骗我了么。
容离陡然回神,见华夙目光冰冷,眼里不遗分眷恋。
她猛抬手捂住胸口,闷得快要喘不上气,明明此前满腹弯绕心思的是她自己,如今觉得心闷无辜的也是她。
华夙不动声色。
容离身歪,直往地上倒。
并未磕疼,身下软绵绵的,她双眼半睁不合的,看见了托在身下的缕鬼气。
华夙弯下腰拉她,本疏远冷漠的张脸竟是咬牙切齿的,我又不是要杀你,坦白句能要你命不成?你何苦骗我,在今旻时,你悄悄借画出的傀去见了赤血红龙,你当我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3=
第119章
她没想骗的,心尖被捅了个窟窿,一阵恍惚。
容离被拉了起来,半个身紧贴上华夙胸口,怀中温香软玉,却戏谑不上一句。她头晕脑胀的,险些站不稳,幸而华夙将她揽得紧。
华夙竟然知道。
容离思绪好似被一扫而空,满心只有这个念头
她竟然知道。
本已经瞒得已经够好,却不想压根不是她瞒得好,而是华夙装得妙。
华夙果真是在试探她,陪她做戏,这一路没少说些语焉不详的话,净给她使绊子。
她挨着华夙的身,半个身凉飕飕的,狂蹿的思绪好似丝线般缠作了一团,细想又觉得理应如此,华夙就是画祟,她用画祟画了什么东西,华夙又怎会不知?
可被这么冷眼瞪着,她不由得委屈了起来,她不是真想瞒,也不是真想做戏,她只是想寻个法子让华夙知道,洞衡君当真未做坏事。
华夙忽问:站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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