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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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离不想与她说笑,抿着唇说:我怕我睡不好,第二日身子不爽朗,就将你拖累了。

华夙皱眉,我不嫌你,你怎还嫌起自己了。

昨夜的热切情急洪潮般涌进思绪中,好似冬日里燃了一炉子炭。

华夙的眸子似是被烫着,猛地转开了眼,欲言又止。

容离摸着画祟细细查看,小心得像在捧着什么宝贝,她也不看华夙,就光这杆笔。

华夙忍不住出声:这笔好看么。

容离点头,好看,世上最好看。

她把这隐秘掖着,问道:浇灵墨在哪?

华夙道:南方的山村,人稀,似还在深山之中。

山中人烟稀少,飞鸟走兽倒是不少,且南边已近入春,不如祁安和篷州冷。

去的路上,容离把她那身狐裘换了下来,在行经橡州的时候,特地去看了那几个丫头。

她并未露面,就在暗中悄悄看了一眼。

那三个丫头很是听话,果真找了个宅子住。宅子不算宽敞,就寻常人家那么大,一主屋一厢房,院子里有池子有井。

明明厢房也不大,三个丫头却挤在了一块儿睡,主屋虽空着,却打扫得很是干净。

华夙轻哂,她们还将主屋留给你了,可惜你要往南边走,暂且不会回来。

三个丫头睡得不大安稳,有点儿动静便要挨个起来看,支起窗往外瞧了一阵,许是未等到想见的人,很是失落地躺了回去。

往南方的路上,容离向路人问起了这村庄,村子果真离城镇很远,宛若世外桃源,村民善打猎,靠打猎为生。

奇怪的是,村里多是妇孺,年轻人能走的都走了,一年到头都未必会回去一次。

到村子时,容离还踟蹰了一阵,只因那村子门口的狗一直在朝着她吠。

华夙皱起眉,鼻翼翕动,味道淡了,怕是她发现了我施出的鬼气,藏匿起气息了。

狗叫个不停,把垂珠给吓着了,垂珠站在容离的肩上,背弓着,尾巴毛都炸了起来。

容离本以为那狗是在冲着她叫,可往里走时,才惊觉这狗分明是在冲着华夙叫。

华夙目不斜视,压根没把这狗放在眼里,还冷冷哼了一声,不与这畜牲计较。

她一个眼神过去,狂吠的狗登时蔫了,猛地夹起了尾巴,转身一溜烟跑了。

容离只穿着那身鹅黄的衣裳,恰好能御寒,若再加上狐裘,便要闷出汗了。她往村里看了一阵,没见到什么人,且这村里人还极其古怪,见外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睨去一眼。

浇灵墨在哪儿呢?

华夙勾了一下手指,方才跑远的狗僵着身回来了,四条腿打得很直,在地上拖出了四道长长的泥痕,分明是被拽回来的。

容离欲言又止。

狗被拖了过来,挣扎着想跑,可缠在它身上的鬼气仍在。它浑身俱在抗拒,被拽至华夙脚边时,整个身歪向一边,嘴里哼哼的,吠不出来了。

华夙弯腰,五指一展,掌心送至这狗面前。

大黄狗迫不得已闻了一下,甚至还呜呜叫了起来,哪还有方才半分嚣张。

华夙直起身,带路。

缠在大黄狗身上的鬼气松开了丁点,这狗拔腿就跑,绕到了山头上,在岔口处顿住了。

容离气喘吁吁地跟了一阵,被这狗给遛得两腿发软。

她忙不迭朝华夙腰间看,见她步子稳当,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

岔路一边往山上,一边似往山后。

大黄狗呜呜叫个不停,瑟瑟发抖着,两腿一屈便躺了下去,一步也不肯走了。

华夙皱起眉,只好撤了缠在它四足上的鬼气。

那大黄狗猛地站起身,掉头就往山下跑,好似在躲什么洪水猛兽。

容离愣着了,仰头往山上看,这山可不矮,四处俱是树,一时看不出个究竟。

山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华夙张口,刚想回答,忽觉一阵阴风袭来,她猛地转身,将一道鬼气拍向容离的肩,随后便追了上去。

容离一个趔趄,抬手朝自己肩后摸去,肩后那一团雾气摸不着,穿过时只觉得手冰冰冷冷的。

回头,身后空无一鬼,华夙已不知到哪儿去了。

她愣了一瞬,本想喊华夙的名字,话音已蹿至舌根了,又生生咽了回去,她恍然发觉,她还从未喊过华夙的名字。

这若是喊出声,也不知会招来什么东西。

容离站在山腰踟蹰了一阵,又反手往自己肩上摸,想了想还是把画祟取了出来,小心翼翼握着,不敢太用劲,怕把它给捏折了。

等了许久不见华夙回来,山风又刮得她脸疼,思来想去,她抬腿便往山上走。

垂珠站在她的肩上,左摇右晃着,许是因华夙不在的缘故,哼哼唧唧了起来,叫声娇娇的。

容离把它抱进怀里,爬至山顶时,听到有个男人在叫骂:那陈家的娘们送来的猪生了病,我还未来得及宰,那猪就死了,干!

听着甚是粗鄙,容离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一个女子轻声道:下回你同她说说,兴许她也不知道。

这几日,镇上那户姓叶的说要两只幼狼。男子扬声道:这些有钱人,就知道差人干这种刀尖上走路的活,我上哪儿弄幼狼,不得从虎狼爪下夺!

那不做就是。女子道。

可他们给得多,若是挣到这一笔,后半年便不必再杀猪解狗了,这屠夫我已经当倦了。男子长叹了一声,你先前不还帮我弄到了几只白狐狸,你再想想法子,让你那什么哥哥婶婶的,再帮帮咱们!

我女子犹豫了。

媳妇,这钱咱一定要挣,往后你也不必这么累了,咱们还能搬去镇上住。男人道。

女子轻声:我想想法子,你衣裳上是不是沾了些狗血,换身干净的,我一会拿去洗。

男人这才高兴了,语气轻快了几分,这就去!

原来是个屠夫,难怪方才那大黄狗那么怕,走到岔口就不敢往前了。

容离摸着垂珠,觉得自己应当走错了,那浇灵墨虽然变作了凡人,但应当和屠夫及其妻子扯不上关系才是。

可来都来了,不看一眼还有些可惜。

容离站在树后远远看了一眼,只见一穿着粗布衣的女子端着木盆走了出来,似乎是眼睛不大好,一路上目不转睛,目光木讷。

女子顿了一下,端着木盆小心翼翼下山,瞳仁发灰,好似是个瞎子。

容离紧随在后,不明白这女子怎走得如此顺畅,好似连哪儿有木枝碎石,哪儿该拐,哪儿有坑都知道,顺顺利利就到了山脚下,蹲下/身搓起了衣服来。

女子身上没有鬼气,看模样就是寻常凡人,只是她的一举一动太古怪了。

垂珠忽然叫了一声,饿了,直把脑袋往容离掌心蹭,想她拿些鱼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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