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1 / 2)
小二应道:掌柜便是从皇城来的,皇城可比祁安热闹多了。
那掌柜怎跑来这地方了,在皇城不是挺好。容离白着一张脸,看似没什么精神,双臂虚虚地撑在身侧。
华夙看出这丫头又在套话了,气定神闲地坐在边上。
小二讷讷道:掌柜未同小的说过这些,不过她应当是想回皇城的,日日都看着窗外。
容离循着了一阵,看着窗外,莫非是在等人?
小的哪知道呢。小二摇摇头,回头看她仍坐在床边,抬手一拍脑袋,忘了给姑娘打水了,小的这就去。
无妨,不必着急。容离看他走出了房门,勉强支起身走到镜台边,拿着木梳梳起头发来。
黑猫跃上桌,往她脸面吹出了一口黑雾,那黑雾灌入她眉心,令她周身疲乏散尽。
容离这才舒服了些许,小声道:多谢。
华夙淡声道:不必言谢。
过一阵,小二当真端着木盆来了,盆边还搭着一块帕子,一边道:掌柜听闻姑娘病了,说是往后几日的房钱便免了,姑娘病好了再走,这长路漫漫,几个姑娘家的,省不了受苦。
容离回头笑了一下,掌柜的心好,那我可得当面道谢才成,本还想去城中替掌柜买些药材的,现下看来是买不成了。
姑娘客气了。小二也跟着笑,放下木盆就走了。
华夙在边上道:她便是不想你走,才让你病成这样。说起来,误入妖鬼心结的凡人年年都有,故而并不稀奇。
她顿了顿,又道:这些个凡人误闯心结,往往不是被妖鬼要了命,而是被
什么?容离瞳仁一颤。
华死压低了声音,像在故意吓唬人,活活饿死了。
容离十指骤缩,可我现下并不觉得饿。
华夙一嗤,妖鬼若想骗个凡人,还不简单。
容离说要当面谢,便当真去敲了丹璇的房门,那黑猫步履轻盈地跟在她身后,走得悠然自得。
屋里丹璇应了声,亲自开门相迎,听闻姑娘病了?
许是昨夜受了凉。容离看着丹璇这张与她有几分相像的脸,不免又愣了神。
丹璇摇头,病了可就走不得了,若是有人来接,那还好些。
容离微微眯起眼,只一瞬又敛了神色,顺着她这话便说:我是在等人,掌柜病了还硬要留在客栈里,莫非也是在等人?
作者有话要说:=3=
第64章
不料,此话一出,丹璇像是被吓着了,煞白了脸,眸光躲闪着,四处看了一圈,抬起一根手指抵在了唇上,像极怕被什么人听见。
先前在老管家那听说了一些事,容离大抵已能猜得出来,丹璇等的是谁,怕的又是谁。等的许就是周家的公子,怕的自然就是容长亭了。
容长亭就像是浓云黑雾,死气沉沉地笼罩在丹璇的头上,让她一刻也不能安息,连死后都胆战心惊。
容离皱了一下眉头,掩饰般抬起袖子掩着唇咳了一下,收敛了神色,省得丹璇看破。她道:掌柜莫慌,我来时未见到什么人,就连进客栈前,也未碰见过旁的生人。
黑猫绕着她的腿走了半圈,那长了一簇白毛的尾巴慢腾腾甩了一下。
华夙哂了一声,还挺会说话,你既想让丹璇知晓,你未见到她要等的人,也想叫她知道,容长亭不在此处。
容离被一语道破,眸子微微弯了一下。
丹璇果真松了一口气,慌乱的神色收敛了不少,我要等的人,他
我绝不会同旁人说,那人长何模样,许还是我见过的呢。容离噙着笑,轻声慢语着。
丹璇沉默了许久,目光又在摇摆,踟蹰着不敢开口。
容离见她犹豫,又道:不然,掌柜到我的耳边说,我们小些声。
丹璇朝窗外看了一眼,果真朝她走近,在她耳畔道:他长了一对剑眉,眉有些低,眼是桃花眼,鼻很高,唇有些薄,身量约莫
她话音一顿,好似怔住,双眼呆呆望着某一处,说话的嘴微微张着,久久未能续上话。
怎么?容离随即问道。
丹璇无声地流出了两行泪,颤着声道:我竟然记不清他的长相了。
容离抿了一下唇,又问:那他穿的什么衣裳,脾性如何?
丹璇甚是迷茫,皱着眉头道:他常穿着一身竹叶纹的青裳,腰间缀着双环白玉,脾性,脾性很是温和,常笑,别的我、我竟已
容离连忙道:等他一来,不就记清楚了。
丹璇失落地跌坐在凳子上,捂着脸道:可他会来么,我本想传信予他,可信根本传不出去,后来好不容易托人送出去一封信,他也来了,他却好生疏远,从旁人口中,得知他已要定亲,他又得了皇城里那些达官贵族的青睐,可谓是平步青云。
容离看她一副无措的模样,心蓦地一紧,那他叫什么名字?
丹璇压着声音,好似只想让自己听见,呢喃一般:周青霖。
她神色落寞,放下了捂在脸上的手,掌心上蹭满了泪,他曾说要娶我的,是我未能赴约。
不能赴约,是因单家遭人陷害,而她又被迫嫁给了容长亭,至死都回不去皇城。
我悄悄看了他一眼,便被困在了别处。丹璇垂着眼,苍白得好似只剩半抹魂,他明明也看见我了,却只是点了一下头,连招呼也未打。
容离小心翼翼道:他莫不是误会你了。
丹璇轻叹:我本是想同他解释的,可再无机会,若他能再来见我一次,我必是要同他说清道明的,不是我不想赴约,是身不由己。
容离本以为丹璇是想等那周家的公子来接她走,没想到,丹璇哪还盼着走,只是想寻个契机,道出一句解释。
她沉思了片刻,抬起眼定定看了丹璇一阵,捏起帕子想给丹璇擦去脸上的泪,想想又把手收了回去。
人活百岁,有些人至多只能见上一面,再往后,记忆中的模样便会愈来愈模糊。
容离看了一阵,狠心别开了眼,轻声道:我明白了。
她不着痕迹地把袖袋里的画祟抖了出来,紧紧捏在手中,我怕是等不来什么人,那便如掌柜所言,等病好了再走。
华夙沉默了许久,蓦地开口:等她心结解了,你现下这病也会跟着一块儿好了。
容离眼睫一颤,自然清楚这事,故而她才未说会多住些时日。
丹璇有气无力地说:也好。
回了屋,容离坐在了桌边,握着画祟久久没说话,就干盯着,这笔若是什么烈鹰,也该被她熬傻眼了。
华夙坐惯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想让她仰头看人,还颇显为难。她跃上桌,垂珠的猫掌轻飘飘搁在了容离的手背上。
你是想在画祟上看出一朵花来?
容离张开苍白的唇,半晌才道:你说我若是画出个周青霖出来,会不会被她识破?
你又未见过那人,难不成还能凭寥寥几句话把人画出来?华夙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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