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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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夙道:无甚好怕的,进去。她声音冷淡,对客栈里的东西分外不屑。

来了。屋里有人应了一声,应得倒是响亮。

小芙双目一亮,姑娘,当真有人!高兴得像个傻丫头。

门随即打开,那灰扑扑的垂帘被掀起,门里一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侧过身道:近段时日天寒,过路的人少了许多,掌柜的又病了,索性没有开门,怠慢各位姑娘了。

说完,他的目光竟在容离身后顿了一下。

说话的男子身量有些矮,还有些胖,故而走起路来脚步声出奇的沉。

容离眨了眨眼,竟没从这男子身上瞧到什么鬼气,她往里看了一圈,屋子里收拾得还算干净,只是长木凳全反着搁在桌子上了,除了这男子,一个别的影子也没看见。

男子抬手道:五位姑娘里边请,还劳烦在此处等上一等,我去收拾客房。

白柳听得毛骨悚然,掰着手指自个儿数了一遍,怵怵道:难怪你只能当个店小二,连数都数不清楚。

男子回头笑了笑,数错了,姑娘见谅。

容离心里清楚,这多出来的一个数不可能是华夙,华夙正在垂珠躯壳里好好待着的,多出的那一个俨然是剥皮鬼。

她皱着眉头踏了进去,抬手在眼睑下抹了一记,转而覆住了左目,只用一只右眼往四处打量。

眼里看不见什么血光,似乎此地并未结下什么业障,也不曾留有怨怒,可这店小二身上干干净净的,连鬼气也未沾一缕,他应当是看不见剥皮鬼才对。

在看了一圈后,她又在右目下眼睑抹了一下,颔首道:好。

空青是最后进屋里的,顺手把门带上了。

屋里燃着炭,故而即便是未挖地龙,也并不是那么冷。

男子把反扣在桌上的长木凳拿了下来,一把扯下肩上搭着的粗布,猛擦了几下道:姑娘坐,小的这就要去收拾客房。

容离提着裙坐了下来,你怎不问我住几间房?

男子脚步一顿,回头笑道:姑娘要几间?

容离垂目思索,收拾上两间便好。

男子摸摸头,怕是有点挤,姑娘这不是有五人么。

他话音一顿,又改口:又说错了,姑娘见谅。

容离没应声,掩着唇咳了几下。

这胖墩墩的小二只好又道:那小的便上去收拾了。

容离目不转睛地看着男子走上楼,在看不见那身影了,才敛了眸光,轻声道:这么大个客栈,难不成就只有一个店小二,还有个不曾露面的掌柜?

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出来,白柳便颤了一下身,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双眼明目张胆地四处看着,腿却甚是老实,扎在原地动也不动。

容离心里困惑,可华夙并未多加解释,就跟哑巴了一样。

平日里絮絮叨叨的,在她耳畔这挑剔来那嫌弃去,现下一句话不说,还挺让人不适应。

容离耳根是清净了,心却不静了,半晌才狐疑地垂下眼,把怀里这猫托起丁点,在看见这双冷冰冰的绿瞳时,才稍微安下了点儿心,这猫躯壳里的确实还是华夙。

过了一阵,小二收拾好了客房,又咚咚咚地踏着阶梯下来,收拾好了,姑娘们随我来。

容离不紧不慢站起身,一只手拢紧了狐裘的领子,下颌掩在毛茸茸的领子下,只一张苍白的唇在狐毛上半掩半露的,微微抿唇的样子看似有些执拗。

小二看见她们上了楼,才接着道:这段时日,也未想过要挣上什么钱,从入冬开始,便连个住店的客人都没有,顶多是打个尖便走了,现下给姑娘备了四间客房,走的时候只算一间的钱,姑娘不用给多了。

这膀大腰圆的小二回头笑了笑,反正这些屋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让姑娘们住得舒坦一样,只是庖屋里新鲜的菜不多,怕是要委屈姑娘们了。

这话若是从掌柜口中道出,还挺理所当然,可说话的偏偏是店里的一个小二。

无妨,一会熬上点儿粥就好。容离噙着笑。

小二应道:好嘞。

容离跟着他走了好一会,沉默了一阵才道:掌柜的病了,总得有个算账和做饭的,莫非算账做饭的也是你?她脚步轻轻,走起路来无甚力气,脚步虚浮如飘,比鬼还像鬼。

小二挠挠头,管账的年前就告假回家的,得冬后才回来,现下这天怪冷的,哪有什么账可以算,掌柜干脆就许他回去了,做饭的在庖屋里呢,我就一打杂的,哪会做饭,姑娘抬举了。

你们掌柜生了什么病?这荒郊野岭的,可不好找大夫。空青忽地开口。

小二讷讷道:小的哪里晓得,不过掌柜这段时日总提不起精神,这人嘛若是没精神,可不就容易生病,什么风寒啊都赶来了,掌柜也不肯进城看大夫,硬是想等这病自己好。

病了多久了?容离轻咳了两声,恹恹地掀起眼皮。

小二模棱两可地回答:有一段时日了,似乎挺久了。

待把她们送进客房,这男子才道:我这就去让厨房熬个粥,炒上几个小菜,只是这个冬未囤什么菜,只能随便炒炒了。

容离抱着猫,扶着门道:无妨,有什么便吃什么,劳烦了。

小二嘿嘿笑了两声,看模样倒是淳朴,转身就走了。

庖屋在楼下,现下是在二楼,按理来说,那么个膀大腰圆的男子下楼该有脚步声才是,可偏偏静悄悄的。

容离扶着门框久久不动,小芙打了个哈欠,似乎未意识到这客栈有鬼。

她怀里的猫动了一下,华夙仿佛寻到了什么乐子,极轻地冷笑了一声,从她怀中蓦地跃了出去,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未惊起丁点动静。

白柳和空青面面相觑,空青甚是冷静,只额角上好似冒了点儿冷汗,而白柳却连牙关都抖了起来,就跟筛糠一样。

容离把袖袋里的画祟取了出来,紧紧握在手中,在门口站了好一阵才决定进门,拘谨地坐在了桌边,回头道:不进来么。

话是对华夙说的,三个丫头却也听了个真切,纷纷进了屋。

那黑猫在门外站着不动,一双耳机敏地抖了一下,仿佛觉察到了什么动静。

黑猫一动不动地望着某一处,模样还挺能吓唬人,好似眼前立着什么脏东西。

华夙未占其躯壳时,垂珠的、那长了一簇白毛的尾巴向来是低低垂着的,俨然无甚精神,像极了狗夹尾巴,而这躯壳一被占了,尾巴便高高翘起,浑然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这猫现下便翘高了尾巴站在客栈门口,半晌没回头,过了一阵才慢慢悠悠地转了个身,冷着眼跃进了门槛,慢腾腾卧在容离脚边。

现下三个丫头都在,她也不好问这鬼是怎么了。

华夙淡声道:你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么。

容离是想问的,她还从未见过这样古怪的客栈。

华夙轻哂,不以为意道:这是一个结,心结。

容离唇一动,默念起心结二字,没能想明白,这心结和客栈有何干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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