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1 / 2)
容离皱起眉,对小芙道∶把管家请进来。
小芙接了姑娘手里的帕子,这才转身去开了门,姑娘让你进来说话。
老管家敛着眸光,拘谨地进了屋,到底活了半百,不像别个婢女小厮,靠近这屋生怕撞鬼。他躬着身,又把官府的传话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随后又道∶方才已问过五夫人,五夫人道,此事让大姑娘拿主意。
容离满脸愁容,语调却是意味深长∶五娘为何不去,现下爹不在,我哪是能做得了主的。
老管家左右为难,五夫人道是身体不适
我明白了。容离轻声道,一会我便会去,管家请在屋外稍等片刻。
老管家退了出去,并未多说。
小芙合了门,愤愤道∶这等事为何要让姑娘来管,她五夫人身体不适,咱们姑娘莫非就、就身强体健了?她跺了一下脚,一副气不过的模样。
容离却是笑了,五房是通透的。
小芙不解,只觉得自家姑娘被推倒火坑里去了,想了想又道∶不行,这事儿我得找五夫人说说,这府里有她在,怎还要姑娘跑这一趟。
容离见她怒火冲天的,连忙招了招手,回来,替我把外衣拿来,那管账的说来还是因我才入的狱,你不想去看看?
小芙顿时泄了气,努着嘴道∶那便去看看。嘴上说得不情不愿,可找起外衫来却是挑挑拣拣的,硬是找身最好看的出来。
华夙又伸着食指在桌上画了一阵,冷淡又认真,好似没有别的事能令她分心。
小芙正想伺候自家姑娘穿上袄子的时候,忽地被推了一下。她手里的衣裳被自家姑娘拿了过去,她被推着转了个身,困惑道∶姑娘?
你出去等着。容离拿着衣裳道。
小芙讷讷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困惑,不过是件兽的袄子,直接披上便好了,怎还要她出去等呢。
殊不知,门关上后,容离却没有立即换上衣裙,而是朝华夙走了过去。
容离垂头看向桌案,只见桌案空空如也,没有墨迹,也不见水痕,也不知这鬼一直勾勾画画的,只在画些什么。
华夙未转身,头也未抬∶怎么,又好奇了?
容离就光看着,手里还揽着衣裳呢,忽被冰凉的五指握住了手腕。她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袄子扔到了地上。
华夙侧身捏住她的腕骨,将她的手带到了桌边。
容离本是缩着手指的,却被捏住了食指,这一捏,不得不把手指打直了。
她的指腹抵在了桌上,一股薄凉的寒意伴着黑雾从华夙的掌心涌出,水烟般钻进了她的手里。透骨寒凉,那寒意好似沿着奇经八脉漫至全身,她蓦地一个激灵。
华夙捏着她的骨节,令她指腹抵着案面缓缓画了一道,手下一道暗光骤现,一瞬却又黯了下去。
在画了几笔后,那花梨木桌上数千道画痕顿亮,汇聚成了一幅图,图上画的是
祁安。
看明白了么。华夙松了手,目光定定地看向桌上那乍隐乍现的市景图。
作者有话要说∶=3=
第42章
祁安。
从咏南渡到叠泉岭,周遭高山连绵,峻岭此起彼伏。城廓便在其中,麓江环城而过,如碧色长龙蜿蜒盘桓。
桌上市景图忽明忽暗,好似被吹动的烛火,在容离的指腹下缓缓闪动着。
容离在这图里还真看见了咏南渡,亦看见了叠泉岭,也找着了被环绕其中的城廓,连城中高楼和石桥都画得分外细致,分明不是夜就能画得出来了。
这其中每笔都不多余,尚能将城中蛛网般的街市都勾了出来,楼屋星罗棋布,城北有片连片的院落,正是容府。
容离突然明了,难怪华夙成日就坐在桌边,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开始画这舆图的。这得是对祁安有多了如指掌,才能将这舆图画成这样。
太细致了,虽说她不常出府,可她在祁安两世,也未能将此地了解得这般透彻。
这是祁安,从上到下,自左往右,每寸画的俱是祁安,就连被管辖的县镇亦在其中,吴襄镇自然也被画了进去,沿着官道往南看,便能找得到。
容离生怕将这舆图给蹭花了,蓦地缩了手指,诧异道:你画这舆图作甚?
华夙定定看着桌上那用灵力画出的舆图,左掌往上撑,我曾去寻过市井上所卖的舆图,但都有些缺漏,镇县也未画入其中,多少不如意。
可此图有何用处?容离仍是不懂。
你看。华夙撑在桌上的手抬,伸出根手指朝吴襄镇所在指去,淡声道:上回企图困我的雾阵,阵眼在此处,镇阵舍利也被我毁去。此次祁安血光骤起,煞气业障更重,布阵人尚还在祁安,观昨夜天穹血雾,料想
她话音骤顿,悬在吴襄镇上的食指缓缓移开,朝祁安西门的方向指,当在此地,往西血光最甚,业障更重。
那细长的手指过处,猩红血雾浮于这市景图上,绵延近三里路。
三里不长不短,可若再蔓延,指不定得烧至容府上空。
容离愣愣看着,只见有几处倒是干净,祁安城里或多或少都沾了些稀碎的血光,只城门外不染分毫。
循着这血光,不就能逮到布阵者了?
容离心底琢磨,忽道:要去的官府,恰就在城西。
你她踟蹰了阵,不知华夙是不是已有了别的主意。
我与你道。华夙收了手,朝屋门看了眼,又说:屋外的人尚还在等你。
容离自然知道,匆匆将挂在肘弯的袄子披上,可你就这么去城西,不会恰好撞进这凶阵里?
她往腰带上别了香囊,眼抬问道:可还要空青把垂珠带来?
带来。华夙颔首,这时候又不矫情了。
容离走出屋门,眼看见屋外等候的老管家。
老管家拱手:姑娘收拾好了?
且再等等。容离朝檐柱下站着的空青招了招手,去把垂珠抱来。
空青应声:是。
老管家并未多问,大姑娘让等,他便等着,大姑娘愿意去画押便已是极好的事。
华夙站在门槛里,还未来得及踏出去,刚侧目,就看见躲在檐柱后的玉琢被吓得匿进了柱子里,似与那红柱合为体般。她收回目光,仰头观天。
天穹上白云泊动,净如湖面。
容离虽穿了狐毛袄子,可站在寒风里仍会瑟瑟发抖。她余光望见华夙正仰着头,跟着抬手往下眼睑点了下,还未来得及抹至眼梢,便见小芙走了过来。
小芙走来扶她,看着自家姑娘被风吹得脸都白了,忙不迭问:可要把帷帽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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