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1 / 2)
不多时,接到通知的长老陆续赶来殿上,但殿中未见阙清云的身影,只主座旁立着一袭红衣。
大殿上气氛古怪得很,但有眼色之人,都能从中品出异样。
众人脸上神色各异,但都识趣地闭嘴保持缄默。
近些日子以来,听澜宗经历了数度变故,宗内权柄来去交迭,稍有不慎便易惹杀身之祸。
既所谓明哲保身,不管上位者如何争斗,他们只需顾好自己的本分,不做那出头鸟,方能在乱局之中保得自身性命。
长老们陆陆续续齐聚一堂,玉潋心闭眼养神,偌大殿上数十人并肩静立,却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主位石阶之上的红衣女子便睁开眼睛,剪水双眸幽深若海。
她冷冷瞥过殿上,开口道:宗主暂居璩阳,归期不定,遂令潋心代掌宗主印,全权暂理宗中事务,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诸位多多见谅。
这番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心中虽隐隐料到今日被召集于此会有不凡之事,却没想玉潋心竟打着阙清云的旗子,要求掌管听澜宗。
论资历,玉潋心未及二十,不过一个羽翼未丰的晚辈,论修为,宗内分神境、元婴境的前辈不下十指之数,就算宗主有事耽搁未能及时归宗,这代理掌权之位,如何轮得到玉潋心这样一个小辈?
何况玉潋心击杀同门长老在前,投奔陌衍山庄在。
一时兴起,疯疯癫癫,便可杀人无数。
慑于阙清云强权,允她留在听澜宗,已有不少人暗中诟病,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即便她是阙清云的弟子,也难以服众。
殿上当即哗然一片,一位宗内颇有资历的长老上前一步,既是宗主下令允尔代掌宗主印,师侄不若将宗主印拿出来瞧瞧?
玉潋心抬眸与此人对视,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一双浑浊的灰色眼眸暗藏精光。
心中飞快闪过两种可能。
其一,此人并不知晓阙清云的处境,但笃定她手中并无宗主印,以此为由联合众人向其施加压力,欲逼她让出代掌门之位。
其二,他是宗门内鬼,已由传音玉获悉同盟大会上的变故,知晓阙清云于道衍宗落难,欲顺势逼她交出宗主印,如果她不从,此人极有可能直接动手抢夺。
不管哪一种,对玉潋心而言,似乎都是难以破解的危局。
眼下境况,这殿上众人,绝不可能出手帮她。
玉潋心良久无声。
出言长老越发胸有成竹,遂神态亦更加嚣张:师侄怎么不说话?难道说宗主印其实并不在师侄手中?
台下众长老面面相觑,神态各异。
气氛逐渐压抑沉寂,这时,玉潋心忽的勾了勾嘴角,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此人眼瞳一缩,胸中升起不妙之感。
玉潋心的目光极为淡漠,那幽寂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倏然,他神魂一颤,便见玉潋心手腕一翻,两指之间夹着一枚玉白色的魂牌。
莫大的恐惧陡然袭上心头,他脸色急变,却未来得及出声,一阵神魄撕裂的剧痛瞬间将他砸得粉碎。
噗通一声,分神境修为的长老像只破麻袋似的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不止。
他身旁的人惊吓之余飞快散开,不多时,便见那人停止痉挛,倒伏于地不再动弹。
死了。
玉潋心随手一抛,碎散的魂牌粉末洒在其人身上。
持宗主印之人,可由魂牌掌控宗内长老弟子的生死。
这枉死之徒做梦也没想到,玉潋心来此之前,竟还去了一趟宗祠,将所有人的魂牌都收入掌中。
可还有人不服?
其声寒冷如三尺冰霜,冻得殿上长老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知谁人打头,第一个人跪下,余下众人纷纷效仿,俯首称臣。
殿上众修散去之,玉潋心坐于主位之上,耳畔响起低魅沙哑的魔咒。
杀鸡儆猴,你们不愧是师徒,大疯子带个小疯子,这狠劲与本座胃口相合。
聒噪。玉潋心眸光低垂,纤长的睫羽眼下眸心暴戾的杀气,再多嘴一句,你我同归于尽。
作者有话要说:疯起来疯起来!今天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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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云仙居还维持着她们出发前的原样, 玉潋心立在院门前,神识一探, 便知这居中无人。
她迈出一步,落地已至书房门外,推门而入,于书桌镇纸下寻见一封手书。
此书乃莫长鸢留字,其人受阙清云所托,醒后带殷晴雪同往玉仙门,暂且照料些时日, 待同盟大会结束, 若听澜宗度过此劫,玉潋心可再寻时机将其接回来。
最后的挂念也已被阙清云安置好了。
玉潋心神色漠然地瞧着纸上娟秀而陌生的字迹,五指一攥,内力将薄薄的宣纸震碎, 洒落一地残灰,被风一吹,便飞旋飘散。
拂袖转身, 艳丽的红裙转瞬间便消失于浓稠的暮色中。
仁溪州,丹阳殿。
主殿之上,宗主徐阳青坐于正位, 侧手边则是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孩儿。
穆玲儿神色阴鸷, 一条胳膊被阙清云齐根斩断,如今左臂衣袖空空荡荡,她仅是坐在那儿, 周身便笼罩着一层低迷的灵压,连徐阳青都为之蹙眉。
近来饕餮门的状态极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异样暴.动, 穆玲儿的心思也难以琢磨,是为一大变数。
徐阳青虚起眼,五指间擒着一阴一阳两枚棋子,交错把玩,开口时语气波澜不惊:渔阳仙尊魂牌破碎,仙宗同盟聚首大会之上必有难测变故,倘使道衍宗派人来追责,你将如何自处?
穆玲儿盯着自己尖利的指甲,闻言漫不经心地回答:来便来罢,仅凭阙清云几句话,无证无据的,还能定我的罪不成?
说完,她抬了抬眼,狭长而妖媚的眼睛斜斜扫向徐阳青,唇角勾起戏谑的浅笑:何况,渔阳仙尊为何身故,想必宗主大人比玲儿清楚。
徐阳青把玩棋子的动作稍顿,眼中掠过一道暗芒:你背着本座在道衍宗安插了眼线?
玲儿既是饕餮门灵嗣,自当为我丹阳殿谋福。
穆玲儿神情阴厉,似笑非笑地说道,宗主与玲儿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初玲儿献计,可是获得了宗主首肯的,如今又何必这般阴阳怪气,设法套玲儿的话呢?
本座首肯?徐阳青拉下脸来,沉声低斥,倘若不是你一意孤行,非要率人堵截阙清云,怎会使得丹阳殿落入如今境遇?
那一战损失的人手暂且不论,饕餮门魂骸残损一臂,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穆玲儿斜眸,扬唇冷笑,与之针锋相对:宗主大可不必在玲儿面前故作情态,难不成镜虚魂骸之力,宗主就未曾眼馋?
二人争执不休之际,忽听得殿外传来一声异样的震鸣,徐阳青猛然抬头,喝问: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跌入殿中。
那弟子四肢尽断,浑身是血,抖抖索索地开口:听,听澜
尚未把话说完,半口气没上来,便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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