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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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玉潋心冷嗤一声:与弟子有何相干?

阙清云眼瞳稍暗,眉目间神色清寒。

她虽未开口,气息却陡然一沉,山间吹起呜呜冷风,先前还清朗无云的天空倏然暗了下来,像暴风雨前短暂而压抑的寂静。

玉潋心见这阵仗,却好笑地勾起嘴角,语调戏谑地轻嗤道:师尊莫不是以为,先前那套威逼之法,如今对弟子还能有用?

她从来都摸不清阙清云心里的想法,而阙清云给她的感觉也总是忽远忽近,每当她错觉阙清云是在意她的,转瞬间现实便会给她一个响亮的巴掌,让她清醒过来。

这次也一样。

只不过,这一回,她彻底醒了。

不再抱有侥幸之心,当清清楚楚地与之划清界限,就算她日后因魔毒而死,也不要再受制于阙清云。

阙清云的怜悯,只会让她比死更难受。

弟子身负魔毒,毒发之际一再拖累师尊,心中实在愧疚,师尊既求无上道,便当从无潋心这个劣徒吧!

玉潋心口中说着愧疚,神态却极其淡漠,言罢,将殷熙扔向阙清云,自己转身即走。

一抹白衣飘然而至,瞬间拦在玉潋心面前。

阙清云不知施了什么术法,那婴孩已昏睡过去,躺在一旁平整的石头上。

其人语气较之先前稍稍和缓,向玉潋心解释道:为师怀疑这殷氏与你身上的魔毒有关,遂欲前往调查

玉潋心顿住脚步,冷眼瞧着她。

须臾过后,阙清云的声音渐渐消失。

两人无声对峙,彼此都不肯妥协。

丛林间湿热的风很潮,吹得人心焦灼,意识不清,便也容易冲动。

敢问师尊。玉潋心的语气前所未有地平静,看向阙清云的眼神亦无波无澜,淡淡开口,师尊既对弟子无意,为何还要拦着弟子去路?

天下之大,何处无以为家?弟子诞于天地之间,本就无牵无挂,唯此心尔,也无足轻重了,如今前尘尽了,弟子倦了,不愿纠缠,师尊就让弟子离去罢。

阙清云眉目揪紧,面色如霜,良久,方叹一句:前尘未了。

玉潋心蓦地睁大双眼,神色怔然。

阙清云眼中似有千愁万绪,这一眼望穿秋水,荡气回肠。

你先还说,要与为师同去大璩国都。

她垂下眼,语气清且淡,可话语间,难得服软,竟藏了些许掩不住的失落和暗淡,既是说好的,怎能食言?

玉潋心愣了许久,忽然一步上前,贴近阙清云,用力揪起她的衣领,迫使其与之对视。

阙清云由她这般冒犯,竟未将之推开。

片刻后,玉潋心方一字一顿地寒声说道:若师尊非要纠缠,弟子发起疯来,可不知会干出些什么荒唐事,到时候,师尊可莫又怪弟子给师尊惹了麻烦,甩弟子冷脸。

为师亦不知自己会干出些什么荒唐事。

阙清云抬起眼睫,纤长浓密的睫羽下,一双眼瞳幽深若海,倘使你走了,那疯的便是为师。

作者有话要说:小声逼逼:我明明是甜文作者!

这章留评反小红包!

今天不写了不写了,我好累啊,感情线真的磨死我了,早点睡觉明天上午早点起来写

第48章

邬舟山以东, 越过邬舟河,沿河岸另一侧的山路往上, 行至山顶空阔之处,草木稀疏,便见通体乌黑的殷氏族碑。

族碑立在一座观景亭中,亭外有两名殷氏家丁看护,亭后则是万仞高的山崖,站在山崖边,可俯瞰对岸的邬舟山, 入眼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之景。

玉潋心跟随阙清云登上山顶, 一路盯着阙清云的背影,时而两眼眯成浅浅的缝,时而拧眉目露深思之色,可在前引路之人从始至终表现得相当从容。

她又被这人一句话迷了心, 没能追问阙清云那句话所表达的意思,一冲动就跟着来了。

真想退回一炷香前,给那时的自己两巴掌, 让自己冷静一点。

倘若抓住机会再多一句,哪怕就一句,兴许已经拨开阙清云坚冰似的伪装, 看到这个女人平静自若的表象下, 异于平常的模样。

可她却因为太过震惊,愣了数息,给了阙清云调整情绪的机会。

等她再想开口, 阙清云已先发制人,一声不响地拨开她的手,抓住她的胳膊, 再拎起搁置一旁的殷熙,朝殷氏主宅行去。

错过了最佳求问的时机,玉潋心恼恨不已,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她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再要见到阙清云那般动摇的眼神,不知又得何年何月。

玉潋心又叹了一口气。

这时,前边忽的传来阙清云灵秀低婉的声音:潋心这一路行来已叹息百次有余,可是为师令尔如此惆怅忧心?

玉潋心闻声,侧转视线,不咸不淡地应道:师尊明知故问。

话音落下,本以为阙清云会恼,没想却听见一声极低极轻的浅笑。

这笑声仿若积雪堆压的枝头猝然绽开两朵色泽轻浅的寒梅,霎时吸引了玉潋心的心神,她眼现惊讶,阙清云笑了,这可比铁树开花还要稀奇。

这笑声意义不明,玉潋心却明确地感觉到与自己有关,便快行了两步,跟到阙清云身侧去,歪着脑袋细看阙清云眉舒目展的正脸,挑眉轻哼:师尊在笑什么?

阙清云斜乜她一眼,不答,却道:殷府到了。

玉潋心无趣地撇撇嘴,转眼朝前看,果见山路到了尽头,殷府族碑亭外,两名护府家丁警惕地看向阙清云,喝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在下听澜宗阙清云,往邬舟山深林除妖,机缘巧合救下一名婴孩。阙清云手持一物,此子脖颈间的玉佩刻有一个殷字,阙某故来拜访,不知此子是否与贵府相关。

小公子?两个家丁同时愣住,遂上前两步,从阙清云手中接过玉佩。

仔细辨别后,大惊亦大喜,其中一人请阙清云二人稍候,带着玉佩飞快跑进族碑亭,一步迈出悬崖,却见空气一阵波动,其人竟凭空消失了。

玉潋心站在阙清云身后仔细观察四周环境,若不是那家丁自崖后穿过,仅以肉眼,绝难发现这石碑之后藏有传送法阵。

这些隐世家族,大都有着独特的传承,也各自拥有不同藏匿宗府的法门。有些大隐于市,有些则像殷府这般,设障迷踪。

无那藤妖指路,她们也很难找到这个地方来。

不多时,先前入府禀报的那名家丁很快又跑出来,身后跟着殷府的管家。

看见阙清云怀中抱的果然是殷府前阵子丢失的小公子,殷府管家立即恭恭敬敬地接过殷熙,并请阙清云和玉潋心到府内做客。

玉潋心遂跟着阙清云进入族碑亭,正待进入碑后传送阵法,忽听得耳边响起阙清云的声音:此行或有变故,需时刻警惕,万不可掉以轻心。

阙清云神色如常,方才那句话,是以逼音成线之法,说与玉潋心听。

玉潋心面上亦无异动,表情自然,状若无事地一步迈入阵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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