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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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承昀宗,又不得不想起喻见寒那尊玉面杀神,如今他体内囚着整个心魔渊,谁敢惹他,生怕说错一句重话引得剑尊入魔。众人也只盼着谢迟能继续以身为饲,好好看好这个行走的杀器了。

还好有谢迟啊。一时间,所有人不禁这般感慨道。

可偏偏有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在众修士避着触剑尊眉头的同时,温秉言又找了一次喻见寒。他神情憔悴,脸上的胡茬稀稀落落,落魄到不似曾经的天之骄子。

林郁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如今我也为你所制,你满意了?

谢迟去了后山,说是要开凿引流一处溪水,浇灌自家花圃的苍澜花。他不在,喻见寒自然也不愿装了,他微微扬眉客气道:差不多。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结果,温秉言自嘲地笑了笑,他抬眸认真问道:我始终想不明白,你想彻底掩盖心魔渊的真相,便把所有知情人屠戮殆尽,可为何偏偏留了我与林郁两人?

只要这世间还有一个人活着,秘密便不会是秘密。

为什么还留下他们两人喻见寒眸光温和清澈,他勾唇缓声解释道:若是你们死了,我该去向谁学阿谢喜欢的模样呢?

他的语气明明如三月暖阳,但其中内容却让温秉言生生打了个寒颤。

什么?温秉言怔愣地退了两步,他几乎稳不住身形。

什么叫做学谢迟喜欢的模样难道,喻见寒一直都在背后安静地注视他们,模仿他们。不动声色,无人察觉。

喻见寒见状,竟是继续贴心地为他解释:当年林斯玄宗主选人做林郁的挡箭牌、替死鬼,你们总认为是选择了我。他垂眸慢慢扶正了略有歪斜的门篱,可选择皆是双向,又何尝不是我选择了你们。

我选择了在那人讲述的过往里,一直以来都以济世神明般模样存在的你们。

要知道,如何用恶鬼身演出菩提心,你们才是最好的扮演者,你们是我最好的老师。

那人明明笑意融融,一身和煦气质,但温秉言却像是见了厉鬼一般惶恐,他以为自己能看透这个人,但如今却发现,喻见寒要远比他想得还要恐怖。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布局的精心谋划、只手遮天,逐一蚕食了毫无破绽的布局,然后轻轻一推,接天的高台瞬间分崩离析。

而他只需要站在旁观人群中,一同目睹这场盛大的衰败,轻声感慨着人世沧桑。

甚至,所有人都以为他还是这场悲剧里的受害者。

哈,受害者哪怕喻见寒手沾鲜血,几乎屠灭了整个东妄海修士,在等到众人敬畏排斥的情绪达到顶峰时,他将真相放出,风向顿时逆转,摇身一变就成了为民除害的受害者。

看着温秉言霎时苍白如纸的脸色,喻见寒温吞地做出了最后的劝诫,也是最致命的警告:如今临家的账他们关门算清了,温道友的是家事,我自然不会插手。但我希望道友能分辨是非,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他看了眼天色,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了,阿谢该回来了。温道友,山路崎岖,我也不送了。

温秉言听懂了那人的意思,他不想让谢迟见到他。

为什么?是害怕自己的伪装被撕裂拆穿吗是害怕,会被当成怪物一般远离吧。

温秉言不发一言,他转身离开,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奇异扭曲的光。

喻见寒,我找到你的死穴了。

谢迟是在半月后的某个黄昏时分见到温秉言的。

他远远看着家门前站着一人,心念一转喻见寒受邀去沉灵山商讨阻拦魔兽暴动的事了,熟识的友人都知道,不熟的人也寻不过来,所以不会是找见寒的。

找我?

谢迟的脚步微顿,他略有疑惑,等走近后见到那人全貌,倒也怔愣了片刻。那副样貌,倒是好久不见了。

但前些日子在姚孟澜的心魔幻境里,他倒也见了不少。

你来做什么。谢迟语气冷淡,他停下了脚步,保持了一个警惕的距离。

好久不见,谢迟。那人的目光在谢迟脸上扫了一圈,他的眼尾拖着一抹红,一双凤眸里带着不耐,盛气凌人中带着些许被宠坏了的骄纵。

这是很罕见的,极具生气的谢迟。

他本想勾着笑,客套几句,可等到下一刻,他的眼神落在了谢迟脖颈处的一抹未散的红痕处,心中的喜悦无端成了一团烧心灼肺的烈焰。

温秉言皮笑肉不笑道:谢迟,我也不卖关子了。此次我冒死前来,只为了向你揭露一个真相。

他明明勾着嘴角,但眼神却冷如寒冰:关于喻见寒的真相。

谢迟脸上无甚表情,他双手抱胸道:哦?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喻见寒从头到尾,对所有事简直了如指掌!他温秉言语气急切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揭露恶鬼的真面目。

可不料,谢迟却径直打断了他的话:你想说,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心魔渊破、东妄海劫难,这一切都是他算计的?

对。

话音落下,温秉言却眼睁睁见着他印象里,向来嘴硬心软、极真极善的谢迟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眼里是一种自己看不懂的神色。

像是嘲讽,更像是对无知蝼蚁的一种怜悯。

谢迟曲着手指,轻轻叩了叩下巴,做出一副认真思量的模样道: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呢。

他恍然大悟地一抚掌,弯着眉眼笑得明媚:要不你换个思路吧!比如说谢迟的声音沉了下来,他依旧勾着唇,但眼底却敛了笑意,我早在三百年前便因机缘巧合出了东妄海,遇见了喻见寒,慢慢地发现了无焉河、紫训山,乃至心魔渊的真相。

温秉言愕然地看着他,瞳孔微缩,喃喃不得语。

谢迟还在继续,他一步步走近,眸中神采愈盛,笑意也越冷:我恨透你们这群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了,可我没办法复仇,便只能利用他来完成一切我在见寒的识海里刻了印记,烙下了我所有的仇恨。

是你。温秉言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就像是从未认识面前之人一般,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你说,一切都是喻见寒做的。谢迟还在轻叹,像是魔鬼在耳畔低语一般,但是,为什么不能是我告诉他,引导他,指使他

让他亲手破开心魔渊,杀了你们呢。

话音落下,温秉言再也站不住了,他像是被抽了魂魄一般瘫倒在地,瞬间世界晦暗一片,再也无一丝光亮。

不对,那你为什么要和他温秉言还想要极力找到别的借口,他逻辑紊乱口不择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谢迟却噗嗤地笑了出来:我养的小狗,总是要付出点代价吧。殷红的唇微微勾起,他的指尖暧昧地拂过脖颈处,眼神微微闪烁,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脸上笑意无端真挚了几分。

所以,温秉言,永远不要同我说喻见寒有任何不好。首先是你不配,其次便是这一切我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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