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1 / 2)
姚孟澜在青义殿自寻短见,还好被弟子及时发现,这才捡了一条命。虽然众人不说,但谁心里都明白,她是想给自己儿子铺路
只可惜,温秉言似乎并不领这份情,在姚孟澜长老苏醒后,他便再也不曾见过她一面。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掌门又霎时住了嘴,他绕过这个话题,转而道:总之,现在喻见寒就关在水牢里,不日便要押送东妄海,去镇心魔渊。宗主决定的事,从来都不可能有反悔的机会。
喻见寒?听到这个名字,温秉言心头莫名一悸,他死水一般的眼神终于泛起了波澜。
他被关进了水牢?
木虚掌门自顾自地嘬尽杯中水,这才皱着一张老脸继续道:谁让他发现了心魔渊的秘密呢?就连无焉河都被翻了出来。其他还好说,若是他将此事捅了出去,怕是半片天都得塌
还不等面前的青年有什么反应,老掌门又唉声叹气了起来,愁得眉毛胡子一起抖,他自言自语道:喻见寒倒是性子烈,他知晓此事后,宁死也不入东妄,只想拉着所有人陪葬
他不愿去东妄海?温秉言拧紧了眉头,他心乱如麻,根本想不通那人的用意。
怎么可能?按照那人的性格,这完全就解释不通。
那头的木虚掌门却根本感受不到面前人纷乱的心绪,他没好气地解释道:何止是不愿意去,他宁可自灭神魂,也要拖所有人下水。
可心魔渊牵扯过大,也只有他与谢迟才能感召长明灯。如今谢迟撑不住了,他死也死不得,哪怕制成傀儡也得送进去。
你们要用傀儡之术?温秉言几乎哑了嗓子,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的掌门。
九州剑尊的心智何其坚定?若是强施傀儡之术,无疑是一种毁灭性的摧残,相当于直接废了他的神智,让他成为一个没有认知与情感的工具。
这是比死还可怕的酷刑。
不可能温秉言猛然抬头,霎时眸中迸发出灼烫的火光。
那个人不可能这么容易束手就擒!
但看着面前无知无觉的老掌门,他的双手紧攥成拳,其上青筋若隐若现,反驳的话却死死卡在喉头,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你既然保持了缄默,那就一直沉默下去,什么都不要说,继续好好看着吧。
曾经的低语回响在耳畔,温秉言的身子僵了片刻,随即却缓缓泄了气。他默不作声地垂头,再度将目光锁定在白瓷杯上。
所以,这确实是一个局,那人当时就是在警告我。
如今的温秉言,只能绝望而清醒地发现,他正眼睁睁地看着身旁的人沿着预定的路线,一步步毫无察觉地走向陷阱。
而恶鬼就站在他的身旁,那双非人的冷瞳里透着残忍嘲弄的光。它垂涎地注视肥美的猎物,还不忘亲切地低声询问他:你不打算提醒他们吗?
现在提醒,还来得及。刽子手诱惑道。
温秉言微微启唇,却自嘲一笑,举杯将冷茶带着未尽之言一并咽下。
所有罪孽,也该被彻底清算了。
他抬眸,注视着还在侃侃而谈的木虚掌门,缓声道:我不会再想去东妄了。因为我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
温秉言态度的急剧转变,却让木虚一下摸不着头脑
这是,开窍了?
但还不等他出言询问,只听见殿门被轻叩两声,外面传来了童子的通禀。
木掌门,月易呈拜帖来见。
月木虚迟滞的大脑反应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恍然拍腿道,让他到客室等候片刻吧。
是。
还不等童子应完,老掌门又想起了外面湿漉漉的天气,他抻了抻自己的老胳膊老腿,顿时生了几分懒意,立刻转了心意,连忙提高声音吩咐道:算了算了,你引他进来吧。到时留张传送玉牌就行,你也不必再外面候着了。
闻言,温秉言诧异地抬头看了掌门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起身,准备收拾东西退避内殿。
不料,他桌上的佩剑却被一把按下。
坐坐坐。木虚掌门一脸无奈地把人劝住了,他满不在意道,那什么月易,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你避他作甚?
我懒得去外厅了,就让他进来。无名鼠辈还能将我承昀宗掀了不成?
此刻信誓旦旦的老掌门始终不会想到,这个人的确即将彻底掀翻他整个人生。
温秉言依旧觉得不妥,他不想参与旁人的机密,固执地想要离开,直到木虚掌门的一句话让他的手彻底顿住
你难道就不想听听喻见寒的秘密?
剑修的动作顷刻凝滞,就像化作了一座雕像。他强装镇定,掩饰着自己的失态,状似无意道:什、什么秘密?
木虚就像是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他眯眼笑着凑近,小声掩嘴道:我就知道,你看不惯喻见寒。他是九州剑尊,你被人称为南明小剑尊世人皆说,若是剑尊陨落了,你便是九州剑道的后继人。但旁人却不知,论资历,你都不知比那小子高多少辈。
看着面前青年的脸色愈发苍白难看,木虚以为他又开始犯心软的毛病了,只能敛了笑,叹气宽慰道:如今大局已定,喻见寒的死局谁也没法改变。你倒不如随我听听,看看我们的剑尊大人,究竟还藏了什么惊天秘密吧。
温秉言沉默地回到了座位上,颇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不经意却又极其精准地推动着一切往前。
一种极深的无力感传来,就好像身为棋子,他只能身不由己地随着主人的意愿而动。
在这场棋局中,似乎早已被困死吞吃的废子,却成为了真正操控所有规则的幕后之人。
可真的是这样吗?正如掌门所言,喻见寒面临的是无解死局,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又能如何破局?
或者说,其实喻见寒只是用以迷惑视线的诱饵,真正的控局者另有其人
月易的出现,顷刻间打破了温秉言一切的假设。就像是一块巨石重重砸在他的心湖之中,霎时波涛四涌。他想从杂乱的思绪中找到一点线索,却只觉如今局面是一团乱麻。
于是,等月易整理好衣袍,满脸堆笑地踏入殿内时,只见矮塌上坐着俩人。
半靠矮塌的老者,自然是承昀宗的掌门,也是他要寻之人。而老者对面那名头也不抬一下的年轻修士,却颇为面生。
他的眸光微沉,脸上的笑意微不可察地顿了片刻:掌门,月易来拜。
来了啊。木虚轻摆袖,不必拘礼,寻一处坐着吧,然后说说你拜帖里提的秘密。
月易几乎被气笑了,他语气有些生硬,猛一拱手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掌门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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