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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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要从此地极重的威压里逃出去,否则,就是自愿献身。这只不过是故意戏耍他们的把戏罢了!

惺惺作态,虚伪至极

少年的眸子注视过来,他像是笼中拼死相搏的困兽,眸中泛起了猩红的血气。

我定要杀了你。他咬牙狠道。

僧人看向浑身狼狈的少年,只见他的眸中,充斥着令人心惊的滔天恨意。只不是蜉蝣妄同天比寿,想与日争辉罢了。

那贫僧便静候尊驾。僧人客气地笑着回礼。

那双充斥着仇恨的眼睛,终是与面前带着温和笑意的眸子重叠起来了。

南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他失神重复道:是你,竟然是你

当年那个被他随意戏耍,如蝼蚁般卑贱的孩子,竟成了九州的剑尊,甚至反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闻言,喻见寒却是微微叹了口气,他勾起嘴角缓声道:尊者可算是想起我了。

他早已不是那个轻易将恨意写在脸上的少年了,要知道,在剖骨剜心的折磨中日复一日地煎熬,是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

它能让人理智,更能让人理智到极致地疯魔。

尊者不是说静候尊驾吗?他微微凑前了去,压低了声音。

隐藏在暗处的捕食者终于迈着优雅的脚步,一步步踱到了猎物面前,他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我可是一直在注视你呢。

他已经彻底撕碎了温和的伪装,眼中是极致的恶意:不然尊者以为,当年我恰好得知初雨镇的血案,闯入佛恩寺杀层念,又恰好被你看见三言两语听你诱导,去屠了魔门,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喻见寒意有所指,他勾起嘴角:真的只是因为你聪颖,我愚钝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人人都以为自己是雀鸟,可真正身在局中时,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是最可怜的蝉呢?

喻剑尊起身,他俯视着身前的虫豸,笑道:虽然我对一切对手都抱有足够的尊重,可尊者也不要以为,自己有多重要。

他垂眸随手收拾了桌上的冰盒,缓声给了那人最后一击:尊者总是哀叹,没人会信你被人暗害,种下魔息。

但是,他们是信的。

他们

僧人霎时骇然地瞪大了眼,脸色煞白,他的心飞速狂跳着,几乎要从胸膛跃出。

哪怕是得知喻见寒就是幕后之人,他都不曾像此刻般慌乱失态,语无伦次:你怎会?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知道他们?

喻见寒却没有直接回答,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手中冰盒:佛恩寺掌权首座,百年不曾露面,竟还能稳坐至尊之位尊者就没有好好想想为什么吗?

自然不是因为你有多强,或者多得民心,这可得好好感谢他们。喻见寒笑了起来,他们信你,也猜测或许暗处有人设局,所以将你像傀儡一样地架在这里,想用你把我诱出来。

南箬的呼吸几乎都停滞了,他眼中大滴大滴地落下了泪,神色恍惚,竟是一时身形不稳,竟从矮榻上跌落在地。

哈哈哈哈哈。他神情癫狂地笑出了声,笑声苍凉悲戚,原来原来这偈心殿不只是你喻见寒造的牢笼,更是他们设下的诱局!

想我南箬一生,大道顺遂,身居高位,直至入易云庭称尊,本以为是这天下主宰,没想到

他凄厉地长笑:竟只是你们博弈的棋子罢了!

随即,他又扭曲怨毒地狞笑出声,眼中全是狠毒:喻见寒,你斗得过我,你斗得过天吗!

天总会暗的。喻见寒好脾气地回答,因果循环,日月交替,太阳落山了,天不就暗了吗?

喻见寒看了一眼殿外,估摸着时间快到了,他最后看了瘫倒的僧人一眼:易云庭从不养废人,你至今未被除名,于佛门称尊,存在的价值便是作为他们的诱饵。如今,这诱饵被抛下,鱼也咬了钩

尊者不妨猜猜,这上钩的鱼,究竟是谁?他似笑非笑,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打开了盒盖:对了

冰晶般的曳禅花悬浮在他的掌心,散发着柔和的微光,他看向这件稀宝,抱歉地笑道:一瓣曳禅净万魔,此物遇魔气着实刚烈。但是

喻见寒的眸色深了下来,变得漆黑如墨,他周身气息依旧温和干净,但掌心却无端凝起一缕黑气。

僧人愣在了原地,他眼角还挂着泪,但整个人却陷入了一种彻底怔愣的状态:你,你是

只见黑气亲昵地缠绕上了曳禅花,随即,它瞬间狂暴肆虐,霎时撕碎了这朵传说中克制魔气的圣物。

一切只发生在转眼之间,克制万魔的曳禅花,无声无息地湮灭在魔息之中,连一起异样都不曾有。

喻见寒略感可惜,他微微叹气道:但是我要赠尊者的,却不是这朵稍后自会有人将它送来。

到时,还希望尊者笑纳。

喻见寒注视着那人,墨瞳深处似有深渊漩涡,他认真道,像是关切的叮嘱,又像是下达的指令。

他收好了空盒,缓步向门口走去,心情颇好地勾起了嘴角。

出了这扇门,他依旧是威名远扬万人崇敬的九州剑尊,而那人将成为修真界之耻,他的名字将被钉死在罪人碑上。

诱饵放下了,他们很快便会有动作。

想必明日的佛恩寺,定是热闹非凡。

第23章 善因起(三)

一个时辰后,谢迟悄无声息地安排好了石碑处的一切,便回到敛心殿与喻见寒会合。

他大步走入殿中,扬扬下巴,眸中闪过一丝暗光:都办妥了,就等着看他们明日的揭碑大典如何收场吧。

喻见寒却皱起了眉,他起身迎了过来,却径直伸手虚扶住了那人的胳膊:阿谢,你的脸色不太好。

红衣青年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会被发现,随即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我只是在那块破石头上耗费太多力量了。你也说过,这个世间已经没有心魔存在了,我自然也没法汲取力量恢复。

也许他垂眸笑了笑,用不了多久,我就没法再维持住这具身躯。他夸张地松了口气,开玩笑道:到时候,你可就解脱了。

话音落下,谢迟只感觉自己手臂上传来的更大力的紧握,他看着喻见寒紧锁的眉头,不禁失笑。

喻剑尊对苍生悲悯,原来我也是苍生之一。

想他被喊魔头那么多年,正道无不对他喊打喊杀,百姓无不憎他惧他,如今却来了个心软的后辈,倒还为他担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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