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2 / 2)

加入书签

所有人都惶恐不敢语,他们瑟缩着退后,就像是面对屠夫的羔羊。

如果没有,那我就开吃喽!

没有耐心的屠夫挥舞着沾血的尖刀,魔息凝成的黑链从深渊下疾驰而出,像是蓄势待发的毒蛇般,猖狂地卷起一个纤细的身影,便要径直投入自己腹中。

被黑链拖去的女修哭花了脸,她慌张地攀挖着地面,指尖划出长长的血痕,令人心惊。

救我!救救我!她像砧板上无法逃脱的猎物,凄厉地嘶嚎着。

所有人都侧身不忍视,但却无人阻止。

既然都选定你了,为什么不认命呢?用你的命来换我们的生机

一时间,幸存者开始希冀起来,他们盼着献祭的羔羊能再勇敢点,以死成就他们的生。

那时,只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朝灵鹿缓缓安抚着身旁几乎要吓破胆的弟子,他目光柔和,像是林间最为纯澈干净的灵鹿。

但与懵懂的鹿不同,他知死,却不畏死。

他说:我来。

是不是我跳下去,你就会放过他们。

熔炉的火焰沉寂一瞬,随即暴涨,炙热的火苗贪婪地舔舐着炉壁,他满怀恶意地笑道:当然,只要你确实是自愿的。

你别想骗我!你可别以为,当一个伪君子也能蒙混过关熔炉不信这世上真有不惧牺牲的人。

它还在喋喋不休地威胁恫吓着,阴恻恻地笑了起来:若是,若是让我尝到你心中有一点不甘,我都不会放他们任何一个人离开!

朝灵鹿却无视了熔炉的狠话,他将腰间的剑解下,转身交付给了身旁红了眼眶的师弟。

莫哭,我的大道将止,但你们的路还长,仍要遵循本心,恪守礼节。他在最后的时光,还不忘继续嘱咐后辈。

最后,年轻的药修站在了悬崖的边缘,从容赴死。

贪婪的烈焰吞噬了可口的猎物,却不等它细细品鉴猎物心中的心魔,好拆穿那人虚伪,继续自己的暴行时,那一声嘲笑,竟死死卡在了喉头。

怎么会怎么可能!

一个人,怎么可能甘愿赴死呢!

熔炉吞噬了他的骨血,难以置信地搜寻了一遍。

它像是疯了一般,急切地想要证实什么,扭曲着光影,扬起了灼烫的岩浆,像极了撒泼打滚的顽劣孩童。

而崖旁的众人颤抖着,啜泣着,等待着命运的宣判,他们看着深渊下的火光明暗摇曳,听着地下传来烈焰舔舐炉壁的噼啪声,心中满是绝望

许是朝师兄,还是心有不甘吧。

他们转头却又埋怨起来了

既然心有不甘,为何还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是想要他们感恩戴德吗?

既然都主动献身了,为什么不能坦然一点呢!死都死了,怎么就不能给他们一点希望啊

没想到,疯魔过后,炉火彻底黯淡了一瞬,周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御灵血脉,琳琅骨好材料。熔炉闷笑着,痛快又痛苦,它的语调都扭曲变调,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它在笑还是在哭。

它给出了最后那个,出人意料的结果。

果真,没有心魔啊。

血熔炉发出了最后一声叹息,它像是释然了一般,彻底熄灭了燃烧了不知多少年岁的屠戮之火。

迟微秘境崩塌,熔炉尽毁,那群幸存的弟子,带出来的便只有一只通体赤红的

灵鹿骨笛。

所以说迟微笛,是融了朝灵鹿骨血的灵器。谢迟心里有些发闷,他依旧不解地紧锁眉头,可是骨血炼器是魔修的法子,无论炼器者有没有心魔,都不可能练出灵器啊

喻见寒却注视着他的眼睛,再次确认:阿谢是说,练出灵器与魔器的关键,无关神魂

灵器性刚正,是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而魔器,除了让使用者血孽缠身外,还容易造成怨气反噬的后果。

修士常用的法器则是普普通通的武器,最多是有储灵功能,还不配算作灵器魔器的任何一类。

所以,一把灵器问世,绝对能引得九州出手争夺。

谢迟肯定道:绝对无关,若是人的骨血都能练出灵器,那么这个世间必将大乱。

他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了

生灵骨血不该能练出灵器,但灵鹿骨笛的存在,却打破了这个寻常的认知,成了不可能的意外。

那么,若是想要有更多灵器问世

喻见寒,你知道这三百年来,有多少灵器问世吗?

谢迟只觉得脊背上蔓延上了森冷的寒意,冰冷刺骨,冻得他的牙齿几乎都在战栗。

喻见寒沉默片刻,他知道谢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近三百年来,大大小小的灵器出了约十余件。佛恩寺的血屠念珠,知微观的辟邪拂尘,云渺州的秦月剑

十余件?谢迟只觉得心漏跳一拍,他恍惚地喃喃道,怎么可能,那么多啊

平时百年来都难出一件的灵器,在这三百年内,竟陆续出了十余件。

散落的珠玉终于被串连起来,谢迟终于明白了一切,他艰难道:所以,血肉炼器的关键,不在于心魔神魂,而是材料。

在于朝灵鹿的骨血,或者说,朝氏一族的骨血。

朝氏,赵氏

赵家村,原本不是姓赵,而是朝。谢迟怔愣地抬头,他看向四周,昭昭,不是小名,就是他的名字

朝昭。

取自,天理昭昭。

所以,在所有人敬佩朝灵鹿大义的同时,有一群人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他们向着亡故的英雄歌颂赞歌,转身,却对他的血亲举起了屠刀

喻见寒沉默片刻,却道:可我想不通,迟微笛一直都由云渺剑修叶深保管,如今却出现在紫训山可这百年间从未听过灵鹿骨笛失窃的事,这其中必然还有隐情。

什么隐情都抵不过一句话。谢迟捧着木盒的手紧攥着,骨节微微泛白。

他的眸中泛起森冷的戾气,冷声道:血债血偿。

此事牵连者众,而背后定有人主使。现在我们只知几宗参与了,幕后之人却还身份不明。喻见寒缓声分析,迟微笛本该在叶深手中,如今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此处,想来我们唯一的线索,便是他了。

他注视着谢迟,认真道:看来,我们必须先去一趟佛恩寺寻他。

谢迟却垂眸看向那只血玉骨笛,他摇头道:方才我解鬼杀境的时候,总感觉有另外一种力量在助我,那时我还以为是灵器生智,如今看来,或许这个用血肉熔炼的迟微笛,还有玄机。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