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不通 第26节(2 / 2)
“不是……你们可能误会什么了,我们是恋爱关系。”向思尧说,“他没告诉你们吗?”
“他当然说了。”调查员说,“但既然是恋爱关系,你应该不会买信息素消除剂。我想确认的是,那时候你们就已经开始恋爱了吗?还是说只是上下级?”
“……那时候还没有。”向思尧仍然不善于撒谎,每次都被调查员套出实话,虽然他加了很多补充和解释,但调查员并没有怎么听进去。
他甚至为向思尧感到悲哀,深深地同情这个beta。同样身为beta,他可以理解向思尧这种“自甘堕落”,对于无法散发信息素的beta来说,他们总是更容易向往alpha或者omega,认为对方更具有性吸引力。所以哪怕遭遇信息素骚扰,某些不自信的beta也会产生一种“他只是太喜欢我了”的错觉,而不去主动控告,反而陷入到恋爱的幻想中去,为对方不停解释。
等向思尧回来了,他会建议这个可怜的beta去进行公益的心理治疗。
至于谭跃,他当然是建议先停职,再做进一步调查。
谭跃这样的人,居然都能升到律所合伙人的位置,这个世界让alpha占尽了优势,的确需要管管了。
而谭跃,居然在听到对他做出的处理以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调查员勃然大怒,“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谭跃正色道,“我相信后续调查一定可以还我一个清白。”
“那我等着。”调查员冷哼。
“看来完全不分化还是不行,”程临深深叹气,“尤其是在外面生活,连被人用信息素性骚扰了都不知道。”
向思尧已经无力了:“他没有骚扰我。”
“那只是你认为。”程临说,“你还是不明白信息素代表着什么。其实不仅是你,很多人都不明白,现在才十年不到,等二十年、三十年、一百年以后,人类社会的形态会完全改变,兽性的本能会完全压制住人性。几千年的文明被彻底摧毁,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而在这一切发生之前,程临知道,他必须得做些什么。
比如说,abo的性别在人类身上开始分化,原本起码应该是更晚一些的事情。性别是不能被发明的,程临只是在研究中偶然发现,那个新物种,有六种性别的亚狼,之所以会出现变化,是因为在当地恶劣的环境下,种群的生育率快速下降,很多雌性不再交配。在这样的情况下,它们发生了基因突变,产生了新的性别,用信息素的强力压制,来让种群繁衍。
而这样的基因,居然在人类身上,也同样出现了。按照程临私下进行的推演,大概在五十年之后,才会真正形成新的性别分化。
“五十年之后,我连骨头渣滓都没了。”程临说,“哪里来得及,这种问题只有我才能解决。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问题制造出来,再去解决问题。”
向思尧非常不能苟同:“你解决了什么问题?对我进行人体改造吗?”
“哪有人体改造这么严重,”程临头也不抬,“是我们实验室的人都服用过的药物,能阻止分化。后来我们团队里有个人回来投案的时候,还把这个东西无偿交出去了的,不过他有些关键成分没说出去,效力减轻,就变成了抑制剂。”
向思尧以前只知道,抑制剂的出现是源自某位匿名科学家提供,却没想到,是在今天知道了真正的来源。
可这让他更加困惑了:“既然有这种药,为什么不把关键成分交出来,让所有人都不再分化了?那不就解决所有问题了吗?”
“你很矛盾。”程临有些无奈,“不让你分化,你不高兴,现在又觉得应该所有人都不分化。”
“不过,这的确是我最开始的设想。但太难了,成本巨大,成功率也没我想象的高。你知道为什么那个人突然回国自首吗?因为他突然分化了,在他明明服用了药物的三年后,我们还无法判定,这种强行压制会产生什么还没出现的后遗症。相比之下,抑制剂是更适合全人类的选择。”
“所以就是,在我生病的时候,顺便让我吃下去的药?”向思尧猜测道。
“对啊。”程临点头承认,“为了让你吃下去,还加了甜味素跟果汁,说是增强免疫力的。你有时候还闹着自己要吃。”
说着说着,程临也想了起来:“还有另一种,会进一步促进分化,让原本的信息素更强,更容易对人造成影响。但那是给腺体先天不足,信息素缺失的人服用的药物。也是一样的,成本太高,效果也不好。我们销毁过很多这些失败的药物,能留下来的,都是生产成本低廉,又能大规模起作用的。”
向思尧突然回忆起程临那个大言不惭的访谈,他想程临说的或许不无道理,这个世界确实欠程临一个诺贝尔奖。
不过,还是继续欠着吧。
第45章
临走的时候,向思尧还是象征性地劝了劝程临,让他去自首。
“一粒麦子落在地里如若不死,仍旧是一粒;若是死了,就会结出许多粒来。”程临说道。
向思尧听不太懂:“你准备改行专攻农业了吗?”
“我肯定会被判死刑的,”程临说,“这样会带来很多麻烦,现在出现了很多性别极端主义,如果我突然就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会打着我的名号乱来。”
随后,他就关上了车门。前后排之间的挡板升起,车窗上也贴着膜,看不见外面的景色,让向思尧完全不知道身处何地,也失去了时间概念。等从车上刚一下来,向思尧就拨通了电话,把这话说给谭跃听。
“这是约翰福音里的,意思是你爸真的要变成邪教教主了。”谭跃说,“还准备亲自上阵传播教义。你还是快报警吧。”
“可是,”向思尧有些犹豫,“他说,让我下次把你也带过去,他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不是说了,跟他无关吗?”谭跃还记得向思尧刚刚告诉他的,程临的那一番说辞。
“但他也看了你的检查报告,说数值的确不对。他挺感兴趣的。”向思尧说。
谭跃其实仍然不相信程临的辩解:“但我那时候确实突然就进入了分化状态,还对你进行了浅层标记。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不过这种陈年旧事,他们又不是侦探,也只能等下次再当面对质了。
向思尧倒是又想起电话里的那个调查员,连忙问谭跃:“你为什么突然被调查了?我刚刚跟调查员解释清楚了,应该没事了吧?”
“没什么事。”谭跃说道,又犹豫了一下,“你先回来吧,我再具体跟你说。”
“有点想你。”因为谭跃这句话,向思尧便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立刻就准备回去。
向雨婷试图拦住他,指着外面对向思尧说:“都这么晚了,天都黑透了,你要不明天再走吧。”
“不了。”向思尧不觉得自己今晚能睡得着,“我回去还有事情的,也请不了那么久的假。”
向雨婷又退而求其次:“那起码吃个饭吧,就在外面餐馆。”
向思尧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车次:“以后吧。今天回去的车次只有最后一班了,我得马上打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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