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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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固执地认为自己昏迷期间是有人陪伴的,而他醒来后,看得最多的便是姜萱。

所以他顺理成章认为那个人就是姜萱,忽略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从第一次醒来到真正被护工发现醒来,姜萱并没有来看望过他。

比如,第一次醒来空荡荡的房间。

比如,护工的话。

想到姜萱说来就来的眼泪,欣慰感动的表情,如出一辙的说辞,程朗月心底涌上一股恶心感。

他猛地摁开灯,趴在床边干呕。

程朗月脑中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以前被他忽略的细节也在这个时候一点点被翻找了出来。

年少时的他和姜萱吵架时,姜萱说了什么来着?我看你就是被那个小疯子带坏了!你以前那么听话,就因为认识了他你自己数数,认识他之后你顶撞我多少回了?

以前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好,姜萱不许他选文科,她从很早就显露出了想要操控他人生走向的意图。

怪不得,姜萱听说他失忆了,眼中会闪过惊喜。

还有,他似乎记得,祁夏前几天提到过,他的父母是五年前搬去木山小区的。

如果他是八年前出的意外,他们为什么要在三年之后才决定搬家?

程朗月看着亮得几乎反光的地板,蓦地冷笑一声。

他从未想过,他全心全意相信的两个人,竟然联合起来骗他,目的还是那么地可笑为了让他走上他们安排好的路。

太可笑了。

也太可悲了不是么?

程朗月仰面躺回床上,想起了那个充满白光的世界,那里一点生气也没有,也没有欺骗,倒也不差。

那个世界,到底是他太寂寞而幻想出来的,还是真的存在?

那个说要带他走的少年,也是他幻想出来的救赎么?

还是说,他真的已经疯了?

程朗月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到脑科,找到了曾经主治他的医生谢广元。

谢医生,您还记得我吗?

谢广元愣了一会儿,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噢是你啊,我当然记得,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关于我病情的事,我想知道,当年我受伤之后,是您为我做的手术吗?

不是,你是转院过来的,来的时候伤口已经养好了,只是还昏迷着。

我能看一下转院记录吗?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利。

医生对于医学奇迹总是抱有莫名其妙的热情,谢广元也不例外,在他的陪护下,程朗月很快看到了自己的转院证明。

他把文件翻得飞快,根本不在意病症说明,翻到最后的签名页,程朗月才停下来。

谢医生,您能看出来这个签名是谁吗?

谢广元凑过去看了一眼,张强,是我们市里很有名的脑科医生。

我知道了,谢谢您。

不客气,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些小事而已。

那行,反正这种事怎么说呢,你当时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有后遗症是很正常的事情,查不出毛病其实也是好事,心放宽点。

那么重的伤

程朗月细细咀嚼了一遍这几个字,对谢广元道了谢便离开了。

☆、真相是假(9)

程朗月借来了许医生的手机,从网上查到了张强的电话,立马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你好,我是中心医院脑科主任张强。

张医生您好,我是程朗月,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张强很是惊喜地回道:啊?程朗月?你醒过来了?

可想而知,程朗月这个病人在他那里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

是啊,多谢张医生的照顾,我才能醒过来。

醒过来就好,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只是偶尔会头疼。

那问题倒是不大,有时间回来我给你做个全面检查怎么样?其实脑科这方面的话,还是中心医院更好一些,这些你上网上都能查到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想咨询一下您。

你说吧。

以我当时的情况,醒过来的几率应该很小是吗?

是的程朗月,不得不说,你真的是一个奇迹。不止醒过来,当年手术能成功也是。

你当时受了很严重的伤,最严重的是脑干组织受损,被送到医院时,你已经不会自主呼吸了。

说来惭愧,我当时也是抱着拼一把的心态,没想到真的把你抢救了回来。我到现在都认为,你是我见过求生意志最强的人,很难想象你是怎样坚持下来,又是怎样醒了过来。

我能活过来,与您的帮助脱不了干系,我最近还在医院,等我好一些了,您一定要抽出时间为我检查一下。

这是当然。

挂断电话,程朗月愣在原地,仿佛与整个世界都割裂开了。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狂风呼啸、山崩地裂、天昏地暗;

一半山如荒骨、海成静水、死气缭绕。

一半在发疯;

一半在死去。

所有情绪绞在一起,湮灭了他,程朗月逐渐无法呼吸,视线开始模糊,万物化为寂静。

他想,都他妈是假的。

爱是假的、

关心是假的、

醒来后他面对的一切都是假的。

意识开始无限下坠,失重的感觉让程朗月前所未有的轻松。

许医生手忙脚乱地接住突然砸向地面的程朗月,虽然他也跟着一起跪在了地上,好歹没让程朗月撞到头。

程朗月?你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发生什么了?

程朗月无法回答许医生,他还在不断下坠,过去的画面组成一段长长的胶片,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他努力想去看清点什么,直到把自己看得头眼发昏,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

胶片逐渐走到了头,无尽的白光从下方包裹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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