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2 / 2)
那弟子抖了抖,似乎心有余悸,颤着声道:大小姐正用晚膳,却突然发了狂,随候在大小姐身边的师弟也被大小姐咬住了手腕受了伤,大小姐现在已经不知去向了,掌门锁了南冥山所有通行路径,正在逐一排查中,着我来向宋长老和几位师兄报讯。
韩知竹看向宋长老,等他示下。宋长老一着急,又咳了几声,才道:我今日给白大小姐施过针压住胎血,此刻发狂万不合理,恐怕其中有什么曲折,我即刻去和白掌门汇合,铸心堂上下都得严防死守,以防再生变故。
他问那弟子:掌门何在?
在、在主殿。弟子忙答。
宋长老立刻便向外匆匆走去。魏清游忙忙跟上宋长老,韩知竹却道:清游留下。
他拉住程雁书的手腕,向宋长老走去:我和雁书陪你去。
说着,他又转向王临风和魏清游:你们速去水牢门口守着,若有人借机放走白小公子,千万拦住。
说着,他又把归朴递向程雁书:你拿着。不要怕,它会护住你。
程雁书接过了归朴。
指尖触处,原本平滑如玉的归朴上有处新出现的凹凸不平。程雁书下意识看去,似是一行小字。但那字形古朴他完全不识,眼下也不是问大师兄这是什么的好时机,程雁书把归朴紧紧握住,只跟着他们而行。
宋长老又咳起来,韩知竹扶住了宋长老,向主殿而去。
一路上,所有经过的路口都有铸心堂的弟子结着阵,虽然俱是神情紧张,但也有条不紊,丝毫不乱,大家之风一目了然。
到了主殿,登上台阶,白清明却也出了主殿。两相一见,白清明急道:宋长老,我正要去寻你。熏风庄来了消息,蜃魔已不知去向。
他颓然叹息:但映竹去了水牢,伤了好几个弟子,还放了她那不成器的弟弟。此刻映竹已被制住,以防万一,我只得把她暂时锁在水牢。
位列四极盟主的威武之人此刻流露出来的脆弱让宋长老心有不忍。他踏前一步,扶住白清明的手臂,道:我即刻去水牢看白大小姐的情形。
到了水牢门前时,魏清游和王临风也已赶到,众人来不及多说话,皆齐齐向水牢中而去。
铸心堂的水牢引出的地底之水奇寒无比,酷冷刺骨,刚刚走进水牢第一道门,程雁书便无可自禁地缩起了肩。
瞬间便有温热手指在暗黑的水牢光线中轻柔握住他的手腕,灵力温润融入血脉,循环中把寒意都驱散得丝毫不留。
白映竹被羁押在水牢最深的一层,他们进入时通过了八道关卡,水牢底层之深更深于万妖塔底,无人噤声时是一片绝对的空寂酷寒,唯一的声音是间隔均匀的滴水声。
但那水滴,长久长久才落下一滴,短暂的声响尖锐地刺破水面后归于无声后消失,反而更衬托了空寂和虚无。
程雁书下意识地往韩知竹身边靠了靠。
韩知竹握住他手腕的手便又紧了紧。
进入最后一道门后,入眼的是被金珠发出的光照亮的大片大片的冰。
冰面上什么都没有,唯有白映竹在冰面上打坐,身上脸上发上被一层寒霜覆盖,即使在打坐运气,也抵御不住酷寒地瑟瑟发着抖。
宋长老立刻想上前去给白映竹诊脉,白清明倒是谨慎拦住宋长老道:宋长老,千万当心,小女此刻情况很不好。
宋长老摆摆手,示意无妨:知竹,你陪我过去。
韩知竹轻轻放开了握住程雁书手腕的手,也终止了灵力的渡入。他应了声,又看一眼程雁书,正对上程雁书看着他笑意盈盈的眼睛,口型无声地对他说:我没事。你当心。
白映竹只静默地坐着发抖,已经像是完全散了狂性。她看着走近来的宋长老和韩知竹,秀致的眼里无波无澜,像是对一切都已经无知无觉。
看着白映竹木然的眼神,宋长老细细地诊了脉,对白清明道:大小姐体内的魅妖胎血确已激荡,但却是人为造成。
人为?白清明一惊,难道我铸心堂里除了那孽子之外,还有其他的内应?
确有此种可能。宋长老判断道,体内的魅魔胎血即使被激发,也只会激发狂性,却不会让人迷失神志。此刻大小姐神志已失,放走白小公子恐怕非她本意。
韩知竹沉吟:因此,白大小姐放走白小公子,是被人控了心神?
白清明道:我不信映竹会在清醒的状态做出此事,但若不是魅妖胎血的影响,又会是何原因?
宋长老极深地叹息,道:大小姐确实已经不是清醒状态了。她被人制成了药人。
药人?白清明大大地震惊了,药人神志全无,只听指令行事,一如行尸走肉但药人乃是熏风庄绝不外传之秘,怎会怎会
他抢前扶住白映竹,认真看她眼睛,痛心无比道:药人宋长老,你一定要救救映竹。
宋长老安抚白清明:白掌门勿过于伤痛,此际时日尚浅,药人可解,但魅妖胎血已经无可抑制。请先封住大小姐的灵流,带她离开这里,我们即刻便去熏风庄。
此次他们入熏风庄,一路上竟然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程雁书因着上一次抱着船舷吐到天昏地暗的实例,刚踏上船便被韩知竹唤住吃了宁神安睡的药,塞进船舱里唯一有床的房间舒舒服服地躺了几个时辰。
等他醒来时,船已经停住而不再行进。程雁书睁开眼,看向坐在房间舷窗旁看着书的韩知竹,唤了声大师兄。
韩知竹放下书,眉目舒展地看向他:醒了?可有不适?
没有。程雁书掀开薄被起身,拿起外衫快速穿上,便去到韩知竹身边看舷窗之外的情形。
船已停了,却并未靠岸,此刻安静停在茫茫无际水天一色的湖面上,像是在等着什么。
大师兄,为什么不走了?程雁书有些紧张,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韩知竹安抚他道:无事,只是安寒湖水流到此,已是到了水中落瀑。
落瀑?
程雁书隐约记得上回入安寒湖时宋长老提过这个,但是他当时全部精力都被晕船搅得精疲力尽,细节完全没有印象了。
见他不明就里又兴致勃勃的样子,韩知竹淡淡一笑:出去看看。
说完,他又郑重叮嘱道:随时都可能会有凶险,你不可离开我半步。
跟着韩知竹走出船舱,程雁书立刻哇了一声。
船前方有一道宽约两丈的白色水流,横贯了目力可及的整个湖面,把它前后的水分出了明显的界限。仔细看,那道白色水流竟是径直向下而去,如果前后不是水面,它便是一道标标准准的长得看不到边际的巨大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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