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2 / 2)
即便他鼓起勇气想要做实事,在家人的眼里也成了玩笑。
施、施允南。
原锐抬眸看向面前人,眼底积蓄着眼泪又不肯下落,在你们外人眼里,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差劲到无论多么努力,都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也想认真做一回事?
批判和否定的次数太多了,连他自己都失去了肯定自己的勇气。
天台上的风持续刮着,而酒意逐渐上头,尘封已久的倾诉欲开了闸就开始源源不断地溢出。
原锐不记得自己和施允南说得多少话,也不记得自己是何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间,他只觉得自己趴在了一个结实的臂膀上。
鼻端是熟悉的雪梨檀香味,轻飘飘的,让他心甘情愿沉沦放松的气味。
师哥
呓语声传到耳畔,路照安的步伐骤然停顿,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微光。
原锐和原璞光发生矛盾后,他第一时间就追了出去,只可惜还是慢了些,直到他搜遍了周围的地段,才被施允南的一通短信喊上了天台。
原锐喝醉了酒,又哭又闹了好一阵子才消停。
在路照安的记忆中,原璞光即便动再大的火都没打过原锐,对方脸上的肿依旧没有消,可见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又得受多大的委屈。
锐锐?
路照安掂了掂背上的人,确认对方在睡梦中依旧圈紧了自己,乖,师哥带你回家。
车子停在四合院门口的时候。
原本沉在睡梦中的原锐就突然醒了,他眼色迷离地观察了好一会儿,直到身侧的路照安出声,他才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无形中的沉默延续着。
睡梦里,晚餐包厢里的一切都在重新上演。
原锐甚至还梦到自己才是被抱养的那一个,因为怎么样都雕刻不出满意的玉雕作品,原氏夫妇和路照安对他越来越冷漠,最终还收拾行李让他滚蛋。
梦是假的,但带给原锐的痛苦却无比真实,仿佛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发生一模一样的情况。
等到路照安绕来打开车门,原锐还沉浸在梦和现实交织的迷网中无法抽离,你走开!别在这里假惺惺。
他一把推开路照安,摇摇晃晃地朝着里屋冲去。
路照安怕他出事,连忙跟了上去。
原锐几乎是撞开自己的卧室门,却因为重心不稳狠狠摔在了地上,倒地时手肘膝盖不慎磕上了柜角,瞬间就蹭破皮、渗了血。
路照安眉心狠狠一拧,还没等他上前搀扶,原锐就忍着痛苦爬了起来。
他打开自己的衣柜,踮着脚去取最高处放置的行李箱。
小锐,你做什么?
路照安拢住他的手腕,制止他的行为。
我说了!你别在这里假惺惺拦我!原锐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再次挣脱了路照安的禁锢。
他跳起将行李箱拉出。
意识到危险性的路照安本能性冲上去一护。
嘭哐。
行李箱先是砸在了路照安的后颈和肩膀上,随即才重重摔向地面。
钝痛感传来,提醒着路照安要是护不及时,这箱子铁定又得让原锐遭殃。
路照安的余光瞥见原锐已然破血出血的手肘,难得爆发出一丝强硬。
原锐,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
原锐听见路照安前所未有的强势语气,瞬间逼红了眼睛,你有什么资格凶我?我收拾东西离开,给你在这个家里腾位置!
路照安一下子强硬,心疼服软,是我错了,我没有要凶你的意思,手肘疼不疼?我们先处理伤口,行不行?
小锐,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
原锐嗤笑反驳,他伸手指了指路照安,你,路照安,我爸妈放在心尖上疼的宝贝徒弟。
我,原锐。原锐又指了指自己,没人要的垃圾,除了这个姓,我没点本事和这个家里沾得上边。
原家早就没有他的位置了,早就没有了。
原锐靠近了路照安半步,用力地点了点自己心脏,手肘不疼,疼得是这里,你懂吗?
你不懂,你路照安怎么可能会懂呢?
你提出要做玉石设计,我爸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我忙前忙后半个月,带着投资想要帮个忙,结果一个巴掌就把我打醒了。
我的存在是用来衬托你的,我只要在这个家一天,我就得时时刻刻活在你的阴影下!
原锐的眼眶越来越红,却固执抬头盯着路照安,路照安,你满意吗?你开心吗?
令人窒息的沉默传开,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让原锐再次站不稳脚跟。
路照安眼疾手快地将原锐压坐在床上,随即用指腹抹去他眼底的雾气,小锐,你听我说
原锐挡开了路照安藏着温柔力度的手,认命自嘲,没什么好说的,如果可以,我宁愿不是原璞光的儿子,更宁愿没你这个师哥。
四目相对。
恍惚间,路照安想起六岁时的原锐,那个整天眼巴巴地跟在他身边的原锐。
那个时候的原锐刚接触到玉雕这个行业,两人刚按照行内规矩改口以师兄弟相称,没有任何对比存在。
有一天,路照安带着原锐在儿童乐园玩时,曾经被路过的同校酸着嘲讽是个寄人篱下没人要的野孩子。
边上玩耍的原锐年纪虽小,但感觉到有人在欺负自家师哥,捡起石子就是一通乱砸,最后还是路照安抱着他离开那片是非之地。
师哥,为什么他们说你是没人要的小孩?
锐锐乖,别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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