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2 / 2)
那是陛下疗养身体的药,因为材料稀少,只有在必要时刻才能吃。黑鹰卫首领开口说道。
一旁的刘康已经接过药递到了谢珣的嘴边,谢珣嘴唇微动,将药丸纳入口中咽下。
又一刻后,谢珣胸口的揪痛被缓解,有一股暖意在四肢中流窜,它所经过的地方,软洋洋的极为舒服。
陛下这次伤到根本了。估计最少也得安心调养一两年才能恢复。
无事。谢珣抬了抬手,对着刘康道:扶朕坐起来。
刘康得令,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谢珣扶起,又拿着一块软枕垫在谢珣的腰后。
朕的身体朕知道,太医们可以给他们俩清理一下伤口。谢珣一边说,一边看了王沐之与黑鹰卫首领一眼,他的目光在黑鹰卫首领的面容上停顿了一下,横跨额头与右眼的那道伤口实在是太深了。
很明显,黑鹰卫首领这只眼睛要保不住的。
太医们得到谢珣的吩咐,这才有功夫去看其他人,然后就被吓了一跳。
王沐之还好一点,没有伤着筋骨,很快就包扎好了,但是黑鹰卫首领的伤势确是极重,他身上几乎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大大小小的伤痕遍布全身。
而最令人震惊地,当属他脸上的那道皮肉外绽的伤口。
劳大人找个地方坐下来,让老朽看看你的眼睛。
黑鹰卫首领沉默地看向谢珣的方向,谢珣微微颔首,黑鹰卫首领面无表情地走到不远处的椅子坐下,两只手搭在膝盖上,腰杆挺的笔直,从头至尾他都没有露出一丝痛苦,仿佛那些伤并非落在他身上一般。
太医小心翼翼地将那道伤口清洗干净,又特意检查了一下右眼,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大人这只眼睛受伤太重,老朽无能为力。
黑鹰卫首领眉头也不带眨地,他道:无事,简单给我包扎一下便好。
事实上,他能从那么多刺客包围中突围出来就已经是走运了。
只不过,缺了一只眼睛,恐怕不能再为陛下办事了。
黑鹰卫首领那只完好的左眼露出微微怅然的神色,一个半瞎也无法再继承黑鹰卫首领一职。
用最好的药材给他治。少年的嗓音远远地飘了过来,太医们微微一愣,随后作揖称是。
谢珣挥了挥手,下去吧,另外找人将正殿那些刺客的尸体处理一下。
太医们与黑鹰卫首领一同福身退下,王沐之却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发起了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先前忙于对付刺客,又被小外甥突如其来的武艺惊住种种,以至于他才刚想起来一件被自己忘到脑后的事情。
王六郎君?王六郎君?刘康见所有人都走了,唯独王沐之坐着不动,眼神还放空,故而有些疑惑地喊了几声,见到王沐之回过神看向自己,他这才委婉开口:王六郎君,咱们陛下要休息了,您是不是也要下去休息一下?毕竟您身上的伤也挺重的。
不,我还有点事要问陛下。王沐之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苍白,他瞥向床榻那边,白发的少年天子手中握着一枚墨玉扳指转来转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王沐之站起身,走到床榻旁边,陛下,臣有一事不解。
谢珣手一顿,若无其事地抬头看他,小舅舅还有什么事?
脾气温和的王六郎君抹了把脸,咬牙切齿地开口道:既然陛下会武且武艺高超,那么先前臣劫持陛下出宫那一日,陛下怎么会被轻易被臣打晕带出宫?还是说陛下您从头到尾就是想故意借臣之手出宫?
谢珣神色不变,淡淡开口道,你想多了,因为身体原因,朕根本不能轻易动用武功,小舅舅你也看到了,朕一旦出手就会引起较为严重的后果。
王沐之总觉得不是,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少年天子的脸上仍半点不见心虚之色。
看起来,莫非真是他多想了?
王沐之嘀咕一句,而后说起外面那些刺客的事,陛下之前不应该杀了那个人的,好歹留个活口当证据。
不需要。谢珣淡淡回答道。这次刺杀是谁做的不重要,世家朕一个都不会留。
王沐之被这一句话惊出了一声冷汗。
翌日,一则天子遇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朝野,而与这个消息一起的是几个世家覆灭,所有相关人员都被被黑鹰卫抓了起来扔下了诏狱。
而接下来的数日,禁卫军也来了一次大换血。
经过几日修养,谢珣的伤势恢复了些,他坐在龙椅上,有些莫名地看着跪在下方的独眼男人。
他脸上的伤已经结了痂,一只暗灰色的眼罩遮住了右眼。
你说你不想在担任黑鹰卫首领一职?
黑鹰卫首领低下头言道,属下如今这幅模样,恐怕不能再为陛下办事了,若是再担任黑鹰卫首领,只恐怕难以服众。
谢珣敲了敲手边的扶案,道:服不服是你的能力说了算,而不是因为有一双健全的眼睛就能决定的,此事无需再提。
可是黑鹰卫首领神色震动,他低下头去,陛下信任属下,可是属下属下怕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正说着话,刘康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他的脸色看起来极为不好。
陛下。刘康跪在下方,请陛下节哀,刚刚王家派人传来消息,王家主人没了。
此王家主自然不是王沐之这个代家主,而是王家真正的家主。
谢珣骤起眉头,冷声质问:可探听清楚了?
听说是王家主在回程的路上碰到土匪,车队被土匪拦下,王家主和他的护卫们全部都被土匪杀害了。刘康快速地回答道。
听说王家的暗卫在一个山洞里找到的尸体,只是时间太久了,连遗体都被老鼠啃咬了一些刘康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似乎有些不忍。
谢珣自然不会信土匪杀害这种借口,他扭头看向黑鹰卫首领,你去查这件事,五天内,朕要结果。
黑鹰卫首领拱手,是,遵命。
他起身快步走了出去,谢珣顿了顿,对着刘康道:给朕准备身衣服,朕去王家看看。
是。刘康也不多问,手脚麻利地找出一件便服,让谢珣换上,而后又令人备上马车。
约莫一炷香时间之后,谢珣与刘康乘坐的马车,停在了王家的大门口。
王家的大门此时已经挂上了白幡,两侧还有白字黑底的挽联,门口的人络绎不绝,每人的手臂上皆有一条白布。
而门口,王沐之正冷着脸站在那里,他一身白衣,不复以往的温润。
还请王老爷子和六郎君节哀,没想到王大郎君竟然出了这种事哎那些土匪也太不是人。
王沐之木然躬身,还未起身,又一人经过,那人对着王沐之拱手,节哀。
谢珣对着刘康打了个手势,刘康微微点头,而后下了马车,朝着王六郎君走去。
六郎君。刘康轻喊了一声,王沐之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在无意间瞥到那车窗帘子露出的一角,顿时吸了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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