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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摄政王的祸国妖妃(十九)
窗棱被殿外的冷风吹得咯吱作响, 殿内却是烧着暖香的温意。
朱今辞双眼发红的盯着床上的人,一声不吭。
直到贺凉出现的时候,他才像猛然回过了神, 和两人一起走到了外间。
陛下,高全海受不住酷刑, 今早上没了, 您看, 接下来怎么处理。贺凉说话的时候有些迟疑, 因为朱今辞看上去像是崩溃到了极致,受不了再多分毫的刺激。
谁指使他的。
朱今辞声音依旧凌厉, 眼底一片深邃漆黑。
是离公子。
贺凉艰涩开口。
林大人弄脏了离公子的宴服,所以,离公子让他磕头道歉
只是他还没说完,撞击声骤然响起,朱今辞一脚踢在木几上, 他算什么公子!
朱今辞双眼猩红,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毫不掩饰眼底的憎恨。
像是被什么惊醒, 他突然上前拽住贺凉的领口,声音颤抖:他什么时候动的歌儿。
就在您晕倒的那天。
贺凉呼吸有些困难。之后我们做刺客杀的, 是林大人原来身边的暗卫, 风吟。
林大人后来去宫门也是为了拿回风吟的骨头。
答案呼之欲出, 朱今辞手上的力道骤然松了, 腿上一阵发软, 竟是狠狠的趔趄了一下。
拶刑,掌掴,板子。
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人按着头羞辱!
可他做了什么。
他冷眼旁观一板子一板子打在他身上, 他逼他向他求饶,他甚至连他手上有伤都没有发现!只为了自己可悲的嫉妒心!让他连坐都坐不下去!
甚至后来,在他知道风吟死了之后,不顾他身上的伤,在那种事情上折磨他。
朱今辞仿佛被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眼前一片一片的泛黑,脑子里翻搅叫嚣着疼痛。
他伤成那样,他该有多疼!
朱今辞压抑了五天的惊恐和悔意在一瞬间爆发,他不敢大声砸东西,怕惊到了林弦歌,只将怒气呕到心里,快步极速的在殿内走着,垂在身侧的手指发抖,似乎恨不得场杀了自己,却还有一丝理智牵扯着。
贺凉看见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跪下问道:陛下,凌仁殿那位,要处理吗?
据说卿离是陛下的救命恩人,陛下总不会为了一个挑断他手脚筋的人,惩治自己的恩人。
朱今辞的脚步猛地刹住了。
眼底骤然划过一丝阴狠:东厥的和亲仪队准备好了吗?
贺凉愣了愣,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朱今辞突然问和亲的事情,回陛下,仪队和鸾架都准备就绪了,新朝没有公主留下,和亲人选也一直听从您的吩咐没有选人,陛下需要贵女名册否?
朱今辞冷冷的笑了一下,抬手示意贺凉出去:不用了,你下去吧。
贺凉低头应了一声,沉默的退了下去。
东厥蛮夷不足为惧。
只是,若是那些蛮子发现中原皇帝送了一个男人过去,会不会觉得是羞辱,会不会,让那和亲之人,生不如死。
朱今辞阴狠的勾起唇角。
一个伶人,怎么能有本事在新帝的眼皮子底下进入承欢殿来救他,将卿离留在凌仁殿,是想要揪出他背后是谁。
若他只是算计江山,或许还能在凌仁殿里维持少量的繁华。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心思动到林弦歌身上。
朱今辞手下的木椅霎那间被震碎,木屑干裂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一如损毁它之人的阴郁,冷漠。
断了林弦歌一双手换来的衣服。
怎么能不让他穿够。
林弦歌虚弱到了极致,手里的骨头睡觉都没放过,可他却似乎连说话都嫌耗费力气,饭也不肯吃,朱今辞拿着碗一口一口的喂,他也不挣扎,只咽下去后胃里翻江倒海的又呕出来,有时候呕吐物带着血丝,朱今辞看的心惊胆战,却没有一点办法。胡凛究竟是准备用参汤养着他。
可不吃饭光用参汤怎么能承受住,林弦歌的身体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衰弱了下去,起初朱今辞只以为林弦歌骤然失了孩子,风吟又被他一怒之下处死,才和他赌气。
直到他越来越频繁的发现林弦歌开始一日一日无神的盯着门外,好像一点一点被吸干了水分的花朵。
朱今辞甚至不能判断他的神志是不是还是清楚的。
因为他一个字也不肯说。
甚至连换药时的疼痛都不能让他渗出哪怕一丝的呻.吟。
他宁可咬到下唇鲜血淋漓,疼得晕厥,也不让自己软弱片刻。
朱今辞心疼得几乎要滴下血来,可看见那人臀.腿的一片青紫,却哽的连话都说不出口。
那是他打的啊。
他逼他到如此地步。
朱今辞每天都抱着他,哄着他睡过去后才在偏房处理积压的折子,快要天亮再满眼血丝的过来重新抱住他。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那人是活着的。
可他即便将人嵌入骨血里了,也会突然惊醒,梦中他折着那双瓷白的腿,那人修长的脖颈高高仰起,像只濒死的天鹅,眼睛里充斥着刻骨的恨意。
他骤然心痛难耐,再醒过来时后背一片冷汗,他只能打着哆嗦的将人重新抱回怀里。一边小心翼翼的给他揉身后的伤重的硬结,一边咬着牙齿恨不得场杀了自己。
他就像一张绷紧了的老弓,吃力的在和自己最爱的人进行最后一场拉锯。
直到这一日,朱今辞终于被急事缠身,趁林弦歌睡着的时候出去处理。
他走后,原本已经熟睡的人却睁开了眼,眸子里黑白分明的清醒。
【顾然:终于走了!】
鬼知道这十来天他装作食不知味被逼着喝参汤有多难受!
更何况朱今辞这个狗,原来想做就做,现在到好,上完药,该撩的火都撩起来了,他反倒开始装纯情,盖着被子纯睡觉。
玛德,这是人过的日子吗!这是在守活寡!
顾然摸了摸自己脆弱的心脏哀怨的叹了口气。
【478:宿主QAQ你上次的伤还没好呐!】
这就想着享乐了。
顾然脸色一变,似乎才感觉到隐隐做痛的伤处。
【478:宿主,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顾然眯了眯眼:接下来,然是送给朱今辞一个大礼了。】
毕竟黑化值已经在六十那里停了这么多天,也该动一动了。
很快,478就知道顾然说的大礼是什么。
林弦歌没有出声,只是搭在骨头上的手指神经质的动了一下,他如今手上已经不用敷药,只是骨头究竟是断了,连攥紧东西都会疼得他不由发颤。
可他像是不怕那疼,竟拿着半截断骨,朝着手腕直直扎了进去。
血顷时就涌了出来,腥味冲击着神经,林弦歌一阵头晕目眩,连骨头都拿不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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