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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浅几乎下意识就要答应他这话了,但随即却不由想起了郁辞舟,想起了凤凰妖尊,想起了他禽族护法的身份

不如你朝我说说,你为什么不想要?赭恒散人问道。

我是雄鸟。江浅道。

雄鸟怎么了?赭恒散人道:天道又没有规定雄鸟不能有孕。

江浅想了想又道:我不想给郁辞舟我与他本就不相干,这小东西是个意外。

他在你的肚子里,是你的孩儿,与那豹子有何想干?赭恒散人道:你将来生了若是不想让他占便宜,大可以连小东西的面都不让他见,这还不简单?

江浅一怔,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做法。

他此前一直在纠结此事,只因为默认了这小东西和郁辞舟的关系。

但如今被赭恒散人这么一点拨,却发觉原来事情还可以有另一种局面。只要他不说,郁辞舟便可以不知道此事,左右妖族有孕外人也看不太出来,他只要注意遮掩便是。

甚至不止是郁辞舟,他若是愿意,大可以连凤凰妖尊都瞒过。

比如将这小东西寄养在澹州岛,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江浅退了一步,才发觉自己面前有这么多条路可以走。

你若是不知道将来生出个什么东西,这就更好办了。赭恒散人又替江浅出谋划策道:若你生出来个俊美小孔雀,便自己养着。若是生出个丑豹子,觉得入不得眼,你就丢给他那豹子爹,全当自己没生过。

江浅:

赭恒散人越说越来劲,生怕江浅反悔似的,又道:而且你想啊,如今眼看这月份也该到了,估计再有十天半个月就该生了。前头你该受的苦也都受过了,现在放弃可就亏大了。

你若真还有疑虑,生了放在澹州岛,我帮你养着也行。赭恒散人道:我可以帮你保密,保准谁也不知道,就连凤凰妖尊见了都不会让他认出来。

江浅大概是经过方才哪一遭,自己确实有点舍不得了。

于是这会儿听赭恒散人说什么,都觉得心动。

左右这么一合计,反倒有了种不生白不生的意思。

而且妖族有孕不像人族那么辛苦,忍过了前期体内那妖气的异动,后头连肚子都不会变得太大,着实没什么太值得犹豫的。

江浅此前心里最大的坎儿,无非就是:自己是雄鸟、小东西是郁辞舟的、怕面对凤凰妖尊。

而今被赭恒散人一劝,这些问题竟然都迎刃而解了。

要不要?赭恒散人一边问,一边递了一杯酒给江浅。

江浅接过酒杯与他一碰,而后一饮而尽,开口道:要!

哈哈哈哈!赭恒散人高兴地哈哈大笑,那架势比自己当爹还高兴。

江浅许久以来的心事终于放下,当即也有些高兴便忍不住陪赭恒散人多喝了几杯。

赭恒散人酒意渐浓,又朝江浅道:你就安心在我这里住下,直到小东西生出来再走。不走也行,一直住着便是,我这里好酒好菜都缺不了你们父子。

江浅闻言十分感动,没想到赭恒散人竟对自己和这小东西如此真心相待。江浅自幼便失去了父母的护持,平日鲜少得到长辈的关怀。而赭恒散人与他几乎半点交情都没有,却对他处处周到。

江浅忍不住开口问道:前辈为何待晚辈这般费心?

赭恒散人又饮了一杯酒,笑呵呵看了江浅一眼,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不瞒你说,我实在是想看看孔雀和豹子能生个什么出来,哈哈哈哈。

江浅:

你自己难道不好奇吗?赭恒散人忍不住问道。

江浅:

第36章

面对一脸好奇的赭恒散人,江浅很是无奈。

他此前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因为自己并未打定主意要将这小东西生下来,他也不敢想得太具体,免得想多了到时候不忍心下手。

如今既然已经决定要将小东西生下来了,江浅倒是可以想想了。

实际上他心中对这小东西的样子也有许多猜测,只是一直没有想到一个完美的结果。

赭恒散人见江浅不说话,自顾自地道:

生个黑孔雀或者白豹子?

长着孔雀脑袋的豹子?

长着豹子脑袋的孔雀?

会不会是黑白花的孔雀或者黑白条纹的豹子?

江浅:

豹子长着孔雀脑袋,或者孔雀长着豹子脑袋,那也太丑了。江浅无奈道:若当真如此,岂不是全天下的妖都知道他是我与那个混蛋生的了?

想到此处,江浅又有些后悔决定生下这小东西了。

这种未知的感觉虽然刺激,可多少也让他又些忐忑。

他可是一只要面子的孔雀,若是生出一只奇奇怪怪的东西,心中多少会有些打击。虽然他知道身为一个父亲,不该嫌弃自己的崽子丑,可内心还是止不住期盼,希望这小东西争气一些,别让他太没面子才好。

赭恒散人笑道:无妨,若是小家伙到时候原形太丑了,届时不让他化成原形不就好了?

江浅:

不禁开始怀疑到底该不该听赭恒散人的提议将小东西生下来了。

他们正说着话,便有少年来报,说妖使大人在外头求见。

赭恒散人朝江浅挑眉一笑,挥手让少年将郁辞舟叫了进来。

郁辞舟进来的时候,瞥见离得极近的赭恒散人和江浅,不禁拧了拧眉,似乎不大高兴。他朝赭恒散人行了个礼,而后坐到了江浅的另一侧。

江浅见到郁辞舟有些心虚,生怕他察觉到什么似的,忍不住往赭恒散人那一侧挪了挪,郁辞舟见状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几分。

你来寻我何事?赭恒散人开门见山地朝郁辞舟道。

郁辞舟看了一眼江浅,开口道:关着那东西的禁制,为何在海中会失去效力?你可知有多少水族会通过禁地那洞穴,沾染上那东西的魔气?

江浅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郁辞舟,没想到郁辞舟竟会用这种态度和赭恒散人说话。

此前他见郁辞舟瞒着对方去禁地,只当郁辞舟颇为忌惮这个赭恒散人,但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

不过江浅想了想又觉得并不意外,郁辞舟面对凤凰妖尊时似乎也是这副态度。

他看向郁辞舟,暗道这兽族倒真是嚣张,却忘了郁辞舟面对他时向来是百依百顺的。

你果然去过禁地了,哈哈哈。赭恒散人笑了笑,被郁辞舟质问,那神情竟也不恼。

我和江护法在禁地的举动,你一清二楚,何苦又要装作不知道?郁辞舟无情拆穿。

赭恒散人尴尬一笑,忙道:我是怕你们尴尬这才装作不知道的。

这些不重要。郁辞舟道:那禁制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倒也能设个彻底锁住他魔气的禁制,将他死死封住,不让任何一丝魔气溢出。赭恒散人开口道:但你可有想过,他身上的魔气不断溢出,却只长不消,时日久了会发生何事?

依着天道,世间万物此消彼长,都有一定的规律可循。

这魔物身上的魔气就像是潭中蓄水一般,若是只进不出,初时尚可收拢,日子久了便会疯狂溢出,届时那后果会比如今这状况更为棘手。赭恒散人耐心解释道:如今虽然会有小妖沾染上他的魔气,却也因为没有隔绝他与世界的连接,而阻止了他进一步魔化。

江浅闻言便明白了赭恒散人这意思,这魔物既是被关在这里而非诛杀,说明赭恒散人并不想让他死,或者说留着他的命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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