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1 / 2)
狡辩!江昌年忽然提高音量,喘息几下后又狠狠压低,有什么区别吗?你就是喜欢男的!
有区别的,江逾林摇头否定道, 您把顺序搞错了,我不是因为喜欢男的才喜欢他,是因为喜欢上他之后,才知道自己可能喜欢男的。
但我对其他男的并不会产生那样的感觉, 他想了想继续说,所以我猜,就算他是个女孩子,我依然会喜欢上他,只不过他恰巧是个男孩子而已。
歪理邪说!江昌年气得脸上肌肉都在抖。
他闭上眼平息怒火,半晌缓缓道,会分吗?
父亲痛心疾首的样子让江逾林有些想笑,他勾了勾嘴角,轻声说,不可能。
啪
江逾林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猝不及防的力道让微微偏过头。
掌掴声响起后的瞬间,江昌年微不可察地退后半步,手掌火辣辣的发麻,还在轻轻颤抖。
江逾林没说话,只是回正了脑袋,垂眼看向他。
江昌年的心猛地颤了颤,一直以来,他们的相处模式都是他端坐着,而江逾林恭敬地站在他身前。
现在两人对峙,江昌年才猝然惊觉儿子已经高出他太多,眼中的情绪也早已是他看不透的。
他挪开眼,尽力维持作为父亲的尊严,缓缓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江逾林突然笑了,而且轻轻笑出了声。
江昌年诧异地抬头看向他,却见江逾林虽然笑着,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凉得他心口发寒。
江逾林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说话依旧慢条斯理,那就有些遗憾了。
他移开放在江昌年脸上的目光,向前走了两步,漫无目的地望向窗外,石榴花鲜红欲滴。
我是个很传统的人,他说,我一直觉得,婚姻大事如果有父母的祝福会好些。
他顿了顿,低头无所谓地笑笑,但如果实在没有,也没关系。
江昌年瞪大眼睛看着江逾林,不敢相信他真的只把他这个父亲当成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怒意横生,我是你爸!
我不许你跟一个男的搞在一起!
江逾林终于又分了个眼神到江昌年身上。
他看着江昌年,眼中却似有同情,您知道的,您控制不了我。
江昌年满腔的怒火在这一刻凝结。
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江逾林说得没错,他知道的,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他不再能够控制江逾林。
因为江逾林在他这里无所求。
自己这个儿子,对他这个当父亲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索求和期待。
或许江逾林曾经也有过,在他很小的时候,可能也期待过一些父子亲情,期待他能和别的父亲一样陪伴自己的孩子长大。
但是他没有,他年轻时只想着自己,因为对宋婉没有感情,连带着对江逾林也十分疏远。
等到他年纪大了,也开始向往父子之情时,长大的江逾林却不愿意报他以温暖了。
或许是为了弥补某种隐晦的遗憾,也可能不愿再养出第二个江逾林,他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江宣身上。
江逾林不期待他了,江昌年深知这一点,也自然明白他不再有任何可以用来拴住他的砝码。
虽然是父子,关系却脆弱无比,只用游丝一线牵着,顷刻间就可覆灭。
儿子江昌年双眼通红,声音发颤。
二十年,他头一次想要表达一下对儿子的感情,可江逾林却低下头掏出手机,直接错过了他自以为深情的凝视。
江逾林收到一条消息,看到的瞬间神色不变,手指却一顿。
[水水:SOS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妈来找我了!!qwq]
他把手机一收,抬头对江昌年说:您还有要说的吗?我有事要先走了。
说罢,他朝江昌年礼貌地弯腰鞠了一躬,没等他的回复转身就要出门。
是那个男的找你了吗?江昌年暗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逾林脚步顿住。
我还没让你走。江昌年的声音似有恳求。
他一字一顿道:我还没让你走,你就不能走。
江逾林在书房门口站直,走廊的灯光在他周身勾勒出朦胧的光晕。
他逆着光转身,提步向江昌年缓缓走来,到他身前几十厘米的地方站住,轻轻抬手搭在江昌年的肩上。
江逾林微微俯身离江昌年近了些,和缓道,刚才忘记道别了,您注意身体,我下次再来看您。
他说完勾唇笑了笑,理了理领带扬长而去,一次都没有回头。
江昌年眼睁睁看着江逾林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撑着桌面缓缓坐下,后知后觉发现衣襟全部汗湿。
江逾林手搭在他肩上时,力道明明很轻,他却仿佛觉得有千斤重。
再次看向门口时,走廊吊灯投下的光晕丝毫未变,但他的儿子却长大了,真正的长大了。
变得不再需要他。
他穿起了西装,身形高大,脊背挺直,早就不是十几年前那个跟他身后求一个拥抱,还被他甩开的小孩子了。
因果轮回,小孩子长大以后也甩开了他,去拥抱别人。
江逾林走后,陆潺潺毫不迟疑地偷溜出门买薯片。
偶尔一次逃离班长的监视偷溜出门,这感觉和小时候逃学一样酸爽,又紧张又刺激。
陆潺潺自觉经过两个晚上的休息,他早就大好,只从家里到小区便利店那短短几步路简直小菜一碟。
可他又失算了。
一直待在空调房里的陆潺潺,早就忘了外面的气温有多高。
他不能晒太阳,还必须长袖长裤帽子口罩全服武装,走了一半多,就开始有些喘不上气,腰也逐渐酸痛。
他扶着树小心地把口罩摘下来呼吸新鲜空气,没一会儿脸上就开始火辣辣地疼,又不得不赶紧再把口罩戴上。
陆潺潺遥遥望着前方的便利店,实在舍不得调转回头,便一鼓作气冲了进去。
他在便利店里瞎逛休息,身上热度没消下去前不敢出门,店里休息区的桌椅靠着玻璃墙,阳光直射他也不敢坐,只能来回走动。
可越走他腰越疼,最后不得不蹲下来缓缓,忍不住骂自己脑子有毛病,不听江逾林的话非要出来找罪受,一边又骂江逾林混蛋,后劲儿太大。
等到脸上不再刺痛后,陆潺潺挑了薯片就去结账。
他虽然最近叛逆,但也不敢太不听江逾林的话,挑的都是一块钱一包那种只有巴掌大的薯片,总共还只买了一包。
店员看见陆潺潺递上来的玩意儿时,是无语的。
合着这人大热天全副武装,裹得跟打劫似的进店,又在店里晃晃悠悠,走两步蹲一下走两步蹲一下混了大半个小时,最后只买了包一块钱的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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