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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休息吧。

说完,他弯身又钻了出去。

许是见他很排斥蛇,马车里的蛇也跟着他都出去了。

直到最后一条也恋恋不舍的爬了出去,江扉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打量着马车,又试探的轻轻掀开帘子,便有一条蛇嘶嘶的吐着蛇信子,似乎是在警告着他不准再生出任何逃走的念头。

倾盆大雨将马车外的世界都淋湿了,见状,江扉只好放下帘子,倚着毯子,蜷缩起来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精疲力尽的江扉本来睡着了,但他还记得自己处在危险的环境,于是在阿哲吉一进来的刹那间,便惊醒了。

雨似乎停了,阿哲吉温厚的声音十分清晰。

到了,下来吧。

江扉陷在马车堆着的毯子间,身上盖着他的外袍,散落的长发睡的有些凌乱,这样有些惺忪的望过来时,阿哲吉莫名的心里一动。

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里有些软。

江扉虚虚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几秒后才凝实了。

他撑着手臂坐起来,想要将阿哲吉的外袍裹好,只是莫名的有些无力,动作也迟缓许多。

阿哲吉等了他一会儿,忽而皱起眉,直接大步走近。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片刻前还格外警惕的江扉此时却对他的接近毫不设防,甚至有些呆呆的。

粗糙的手掌贴住了江扉的脸颊,滚烫的触感令阿哲吉顿时明白了过来,颇为意外。

你得了热病。

外族的人生来就有一副好体魄,身强力壮,很少生病,阿哲吉没想到只是这一会儿的时间,江扉就会受凉生病,未免也太脆弱了一些。

只是这脆弱,并不惹人烦,反而还容易令人怜惜。

江扉似乎不想和他皮肤相贴,竭力偏过头要躲开,却直接昏倒在了毯子上。

阿哲吉心里一紧,立刻单膝跪下,将他揽在了怀里。

离开破庙时他将江扉身上的囚服扔掉了,现在一碰便是光滑的皮肤,只是烫得要命,像是烧的快要融化了似的。

阿哲吉连忙将自己的上衣尽数脱下来,裹到了他身上,然后赤着上身将人抱起来,大步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了城外一家宅院的门口,这是他们外族人暂时居住的地方。

阿哲吉铁了心要带江扉回去,于是和一些手下藏在了京城外面,让其他人佯装自己按照原路先回到外族的地方,现在找到了江扉,便马不停蹄的收拾一番,连夜离开了京城附近。

走之前,阿哲吉请大夫给江扉开了几帖药,路上也给他按时煎服,但不知为何,江扉的热病总没有好,好几日了都还昏昏沉沉的没醒过来。

已经离京城有几座城的距离了,隔着那样远的距离,应当不会再有人追过来。

阿哲吉眺望着周围的山峦与空旷的草地,到了一处溪边,便下令暂时歇息片刻,而后弯身钻进了马车。

马车里又堆了一些阿哲吉从铺子里买的绸缎棉被,将江扉严严实实的堆在了里头,只露出一张白生生的俊秀面容。

这几日他又瘦了些,下巴尖尖的,恹恹睡着的样子格外可怜。

阿哲吉坐在他身旁,心头又浮出了水纹般的涟漪。

他伸出手,摸了摸江扉的脸颊,温度退去了一些,但还是比常人偏热的,阿哲吉都有些担心他会烧傻,可是他们实在没有时间等着江扉的病好了再上路。

阿哲吉折身出去,片刻后端着熬好的药碗进来。

这次他坐到了江扉身边,将人揽在了自己怀里,熟练的用勺子舀起一勺黑漆漆的药水,递到了江扉的嘴边。

苦味已经让江扉蹙起了眉,微弱的挣扎着要偏过脸,但他没什么力气,阿哲吉轻轻钳着他的面颊,迫使他张开嘴,便将一勺药灌了下去。

这法子最多只能喂半碗,江扉尝够了苦药,便怎么都不肯喝了,喂进去就都吐了出来。

阿哲吉放下勺子,指节擦去他吐在下巴的药汁,然后将余下的半碗药都咕咚灌进自己嘴里,再低下头,覆住江扉的唇给他渡过去。

柔软的嘴唇像是云朵,像花蕊,像春风。

阿哲吉是第一次亲别人的嘴唇,可这次是为了救江扉的命,他只好出此下策,便不将此掺杂进任何旖旎的念头,摒弃掉所有的杂念。

喂完药,阿哲吉又去外面的小溪弄湿了一块毛巾,回来给江扉擦身。

这类伺候的活儿他是没干过的,而江扉是他决心要送给弟弟的礼物,他不能让别的外族人先占了江扉的便宜,左思右想,只好还是自己亲自来。

江扉被捂的发了汗,身上有些黏腻,雪白的皮肉发着光。

阿哲吉如同在擦拭一个精美的瓷器,力道放的很轻,小心翼翼的将他身上的每一寸都擦的干爽了,又换上干净的亵衣,重新塞回了马车的棉被里。

做完了这一切,阿哲吉不知为何也有些发热。

他口干舌燥,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看了昏迷的江扉一眼,攥着湿漉漉的毛巾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百度:热病就是发烧

第53章 无影灯19

他们继续朝着离京的方向前行,穿过一座城时,夜里在客栈留宿了一宿。

出去打探的属下回来禀报。

城门戒备森严,逐个检查出城的人,似乎在找什么人。

之前经过的城镇都没有这样,阿哲吉想了想,让几条蛇钻进了知府大人的住处。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蛇带回来了知府大人府里藏着的一张画像。

上头画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江扉。

阿哲吉又派功夫好的几名属下暗中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是知府大人收到了京中传来的命令,要找到画像上的人,而且不能声张。

阿哲吉摸了摸下巴,视线转向坐在床上的江扉。

江扉的热病终于好了,精神也恢复了一些,不过还是不怎么说话,沉默的好像没听到他们的讨论。

几条蛇缠在他身上游走,他也没什么反应,好像比之前要更呆滞一些。

难不成真的烧傻了?

阿哲吉还不太确定,屏退属下后走到床边,习惯的摸了摸他的脸。

确定他已经好了,阿哲吉又抬起他的下巴,同他对视。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扉的神情有些茫然,缓缓摇了摇头。

阿哲吉收回手,半信半疑的留意着他的神色,又问。

还记得你是谁吗?

江扉犹豫了一下,声音小了一些。

我...我是江扉,别的记不太清楚了。

江扉?

阿哲吉意外得知了他名字,含在嘴里念了几遍,坐到了他身边,安抚的笑道。

记不清楚了也没事,听我的话就好了。

闻言,江扉抬眼看了他一下,透亮的黑眸好似无暇的黑曜石,黑白分明的瞳孔显出一分稚气。

他没说话,乖乖的点了点头。

属下将熬好的最后一帖药送了过来,阿哲吉本想说直接倒掉吧,但回头看了一眼安静坐在床上的江扉,还是接了过来。

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江扉被烧傻了,故意将药递给他,温和的说。

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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