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家老太后 第54节(2 / 2)
已经瘦如柴骨的江皇后目光直愣愣的看着康平帝,她此时的脑子格外清醒,已经隐约意识到一些什么,才会让人叫来康平帝与安常煦,声音干涩的开口道。
“我快要死了,可我不甘心,你答过我,要给我们的儿子报仇的。”
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最初只是侧妃,却是唯一与他共患难过的妻子,如今因丧子之痛变成这幅模样,康平帝心中愧疚不已,同时也心如刀割。
“我没有忘记,大理寺那边已经查到他们的罪证,朕这就下旨,将他们所有人的罪行都昭告天下,以慰贤儿的在天之灵。”
看到江皇后因为听到这话后,平静的双眼中泛起丝丝振奋之色,康平帝又补充道。
“当年给你的承诺,我一直没忘,常煦会是你的儿子,在为他上玉牒时,就已经登记在你的名下,此前怕刺激到你,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你们终究该有这场母子之缘,只要你能好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听到这话,江皇后强扯了下嘴角。
“好。”
站在康平帝身后的安常煦走到江皇后的床前,郑重其事的向江皇后行大礼。
“儿臣拜见母后。”
住到宫里后,他便常来这栖凤宫向江皇后请安,只是从来都没有见到江皇后的面,他也没有强求,想的只是礼到为止。
这次正式大礼参拜,也算是将本来只是显示在玉牒上的母子名分落到实处,江皇后有些欣慰,也有些遗憾,若是能早点将二皇子寻回来,她或许还不至于将自己折腾到现在的地步。
“我儿平身,可惜母后福薄,当年抚养你,差点让你早夭,后来养了你弟弟,又没能保护好他,希望我儿未来依旧能够遇难呈祥,逢凶化吉,一生顺遂。”
江皇后此前偶尔清醒时,听身边的宫人介绍过二皇子的情况,知道他很幸运,不仅活了下来,因为遇到一户拿他当亲生孩子悉心教养的好人家,还在被认回之前,以刚满十五周岁的年龄,成功考取状元之位。
她儿子刚去的那段时间里,她恨丈夫不念当年一同被流放的患难之情,才会以让人彻查真凶的借口,有意偏袒陈贵妃,想为陈贵妃开脱。
可是她的丈夫是一国之君,她拿对方无可奈何,只能将苦水自咽,放任自己怀着满腔的怨恨混沌度日。
当她的丈夫在查出害她儿子的真凶是大皇子母子后,曾经向她保证过,哪怕将皇位留给从宗室中过继的孩子,也不会留给大皇子,可她不愿相信。
毕竟在皇家,手足乃至父子相残,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在自己有儿子的情况下,还从来没有愿意主动将皇位传给外人的。
那时的她,很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将陈贵妃给打流产,她宁愿处处给她添堵的陈贵妃之子继承皇位,也不甘心在自己与陈贵妃两败具伤后,便宜了在幕后谋划这一切的大皇子母子。
正因这些刺激、打击、悔恨、愤怒与不甘相继交织在一起,才使得她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就算后来知道康平帝已认回二皇子,让她可以减少一些痛苦,也终究无法让她恢复正常。
随着皇后病危的消息悄然传遍京城,大皇子一系谋害前太子,嫁祸陈贵妃一案,也被彻底公开,分别被监/禁在宫中与大皇子府的大皇子母子,都被押往大埋寺正式接受审判。
与大皇子有私下往来的人家,大半已被大理寺分别用不同名义收押进大埋寺,京中各家势力本就纵横交错,一时之间,京中各府都变得人人自危,氛围骤然大变。
若是没有安常煦那个太子立在那里,某些人还能心存奢望,认为皇上在只剩下一个儿子的情况下,就算大皇子犯下滔天大罪,也只能认了,皇位只能传给大皇子。
可是有了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太子在,皇上不惜搭上自己的威名,也要将大皇子母子谋害手足,陷害宫妃的宫帏隐秘直接公诸天下的行为,让所有人都能看清一件事,那就是皇上实在恨毒了他的大皇子。
此前还在心中暗自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认为大皇子也是一支潜力股,没准能爆冷门的人,这下全都傻了眼,随着皇上的这一旨令下,大皇子算是被彻底断了可以上位的一切可能。
得知皇上说话算话,真的将大皇子母子做过的事情公布于天下,让世人知道她儿子死的冤,没有任何遮掩的交由大理寺审判。
皇上也跟她说了自己的打算,碍于不便父杀子的老规矩,他虽然不会判大皇子死刑,却会将其贬为庶人,剥夺皇家姓氏,知道敌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实现他们的野心,江皇后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皇后去逝,外命妇都需进宫哭丧,陈凤琪因为是皇上正经认的义母,是身份特殊的长辈,倒是不用跟着披麻戴孝。
安常煦被记在江皇后名下,是她正经的儿子,需要为其守灵,当然要以儿子的身份为江皇后送终。
第七十四章 君令
江皇后生母早丧, 当年嫁入太子东宫做侧妃时,江父还只是一个五品翰林侍读,与后母及后母所生子女并不亲近。
在这个父女之间同样讲大防的年代里,与父亲的关系同样不亲近, 抚养她长大, 与她感情最好的祖母早已去逝, 在丈夫身份特殊,又失去唯一的儿子后,相当于是失去了最大的精神支柱, 才会直接精神崩溃。
康平帝基继位,江皇后从当初的侧妃一跃成为皇后,所生之子立为太子后,江家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其父被封为承恩伯爵, 因其能力有限,升任端明殿学士之位, 以示荣宠, 虽显贵却并无实权。
安常煦被记在江皇后名下的事,在当初并没有公开, 只有礼部负责承办这事的官员心里清楚, 如今这件事被公诸于众,他就少不得要认江氏为外家。
办完江皇后的后事,他在见到陈凤琪时,不免对此有些抱怨。
“……真是过分, 我还在为皇后娘娘守孝,那江家就迫不及待往我身边推江家女,要不是顾着皇后娘娘的颜面, 我真想问问他江家,怎么有脸以书香门弟自居。”
提起这些,安常煦就是一脸不堪受辱的愤然,那江家吃相未免太过难看,他虽然未经人事,却不傻,当然能够看得出来,那江家女穿着一身白衣,泫然欲泣的做出身体不支的模样,想往他身上倒的目的。
殊不知他脑海中当时浮现出的,却是他祖母曾为他们讲的一些故事,其中就包括‘要想俏、一身孝’,哭得犹见犹怜,从而达到吸引异性注意这一目的操作方式与流程,早就如临大敌般的暗自防备。
他早知道江皇后与娘家人并不亲近,不管是遭受失子之痛后,还是自知已到弥留之际,保持着难得的清醒时,都没想过要在娘家人那里寻求安慰的想法,最惦记为亲儿子报仇的事,一直将江家人拒之宫外,对江家没什么安排。
那江家女与江皇后又能有多深的姑侄感情,见多了李常欣生气伤心时,哭得鼻涕眼泪一塌糊涂,仍有余力与他吵闹的模样,他实在很难相信那种哭的时候还努力保持角度的女子,会伤心到体力不支。
所以他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特别灵敏的及时躲开,任那重心往他身上靠的江家女直接摔在地上,出了个大丑,现在惹来不少非议,基本都是在说他没有仁心,待人太过冷漠。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有心之人在借题发挥,也让安常煦的心情不爽,陈凤琪淡淡回道。
“你要是放任了那江家女,不仅要多个未婚妻,还会让那些人更加有话说,那江家吃到了家中出个皇后的红利,会有此举,不足为奇,只要你能保持清醒与警惕,随时做好防备,不给那些人机会即可。”
想到安常煦所处的位置,注定了这种事往后只会层出不穷,不存在知难而退的可能,陈凤琪又补充道。
“对江家,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尤其是在江皇后还尸骨未寒的这几年,只要他们不是触犯国法,你都不能做什么。
“对于其他人,只要你能把持住,不为美色所惑,可以拿出你的态度来,尽量减少这种现象,例如谁敢别有用心的接近你,你就找理由重惩她家长辈,多来几次,就能让那些人知道你的态度,总之就是你要保护好自己,别让人占了便宜。”
安常煦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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